“臣...”乐正洹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皇上堵在了嘴里,“够了,你们起来说话”。
皇上突然出声,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小羽说的对啊!’的神情。
“臣尊旨,谢皇上不杀之恩!”说着父子二人齐齐起身。
“乐正洹,你个老家伙,如今后继有人了!也教出了这么滑头的儿子?”皇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
“皇上,微臣子嗣单薄,膝下只有这一子,怎敢与皇上的子嗣争锋!”乐正老将军恭敬地开口。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悄生华发的旧友,心中无限感慨,却只能叹息一声:“洹老哥,我们都老了啊!”。
昔日两人可以并肩作战,如今却是我为君上、你为臣子;昔日可以无话不谈,如今却碍于身份,也玩起了四两拨千斤的把戏,人生果真无常。
自古,帝王之位,睥睨天下,威仪震苍穹;君臣之礼,铁断如钢,咫尺悔囚笼。
帝王之怒,金戈铁马,踏遍中原九州:君臣之命,忠魂喋血,奉君誓不负。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世事难灼,韶华已逝岁月消磨,纵然千般怅惘,却依然枉作笑谈。
宫墙之外,乐正洹望着西垂的夕阳,怅然不已。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今却是迟暮老者,他用手遮挡着夕阳耀眼的余晖,朝向身后重重关上的宫门,深深一拜。
这一拜,便是永不相见了吧!昔日,你为君上,我为臣子;往后,你为君上,我为平民。
曾因边疆战事,你我方可促夜长谈,往后,望你江山永固,万岁万岁万万岁。
落日的余晖,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映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看着父亲释然的样子,乐正湛开口:“父亲,如今陛下这算是对我们网开一面了吧!”
“是啊,这么多年未见,皇上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开朗忠厚的皇子了,如今,为父革职还乡,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老将军微微一笑,拍拍儿子的肩膀道:“湛儿,我们乐正家以后就要靠你了”。
“小德子,你说朕是不是老了,朕最近经常做梦,梦到当年王府里的那些故人,他们站在一起,就那样看着朕笑,无论朕怎么喊叫,他们就是不说一句话!”即墨皇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道。
“哎呦,在老奴眼里,皇上一直都是年轻时那么英明神武,皇上只是最近太累了。以老奴看啊,您就应该好好歇一歇,踏踏实实睡一觉,等醒来啊,这些烦心的事情就会消失了。”德公公恭维的说道。
“是啊,朕最近是疲乏了些,可是朕的那些个皇子,整天为了朕的皇位,勾心斗角,兄不友、弟不恭,他们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们暗地里那些勾当!”皇上神情晦暗不明地冷笑。
小德子看着皇上的神情,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皇上,如今皇子们都大了,他们定会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的。”
“哼,朕倒是觉得他们越大越不省心了!”皇上烦躁地挥挥手,起身走出御书房。
后面德公公立刻躬身上前,一边虚扶着皇上的胳膊,一边谄笑地说道:“皇上,您慢着点,注意着点脚下,如今这天儿啊,虽然打春了,但路还是滑着呢!奴才倒是觉得自己老了呢,如今都追不上您了。”
“你个老东西,瞧瞧你那副奴才的嘴脸,还不快上来扶着朕。”
德公公的话显然很对皇上的胃口。
“是,瞧奴才这张嘴,可是比不上九公主能哄皇上您开心,可奴才天生就是皇上您的奴才啊,老是老了点...”
德公公这番话可谓是对症下药,引得原本烦躁的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说朕到要忘了,朕都已经半月没见过小九了吧,今晚就歇在锦素宫吧!”
“是,皇上。奴才这就让人去告知淑妃娘娘。”德公公边说边吩咐身边的小宫女:“还不去告知淑妃娘娘,皇上今晚要宿在锦素宫”。
一个宫女收到德公公的暗示,急忙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淑妃为皇上育有一子一女,便是如今打了胜仗回来的九皇子即墨阳,和皇帝膝下唯一的公主即墨薇。
九皇子和九公主现在是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深受皇上的宠爱,而其母淑妃却始终如一,打入宫以来便是一副谦谦有礼、不争不抢的模样,平日里更是足不出户,清新素雅的模样,让所有后宫要找她差池的嫔妃们都无处下手。
“父皇,您怎么有时间来看薇儿,父皇整日里操持国事,薇儿很是心疼,父皇是不是困了,要来母妃这里歇息啊?”即墨薇说着,便抬起小手,一遍一遍地为皇上舒展着那抚不平的皱纹。
“薇儿,快下来,不得对父皇无礼!”看着女儿逾越了君臣之礼,淑妃及时出声阻止。
“哎,你啊!就是平日里对孩子们管教太严格,薇儿还小,便由她去吧!”皇上疼爱地抱起自己的小女儿。
“是啊,父皇确实是累了,来你母妃这里来歇一歇,顺便看看你这个机灵鬼!”
“呵呵呵....父皇,痒,呵呵呵...”看着玩耍的二人,淑妃的眼中露出了一个妻子该有的温柔神情,却也有着几分无法言说的怅然。
“小羽,你可真是神了,你怎么就知道皇上不会责怪父亲?”乐正湛边说边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