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非常危险,要去也是我去!”李承红哪里愿意自己的师弟冒险,直接拒绝了。
见拗不过自己的师姐,李承道没有继续坚持,转而劝说师姐放弃了这个计划,岔开了话题说其他的去了。
等到后半夜,一直吵吵闹闹的难民让睡在青铜钟下的姐弟二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李承道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对着阿姊说道:“阿姊,好久没有玩捉迷藏了,要不我们玩捉迷藏吧!你躲,我找!”
李承红见师弟年幼,以为他玩心大起,也就强打精神点了点头,说道:“就玩一会,等下还要睡觉!”
因为以往都是李承红躲起来李承道去找,李承红也就没有多想。没想到李承红刚一转身,李承道就欺身而上,化手为刀砍在了李承红的后颈。李承红哪里想到自己的师弟会偷袭自己,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李承道扶着师姐躺下,给她盖上被子,满心愧疚地说道:“阿姊,对不起,我骗了你!如果没有人去引开倭寇,大家都可能会就此毙命!我刚才瞒着宋爷爷和张叔叔商量好了,等下带着他们一起去淞水口埋伏。对不起阿姊……”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承道小道长,这么晚了准备去哪里?”难民中为首的宋姓老者看着李承道说道。李承道看着昔日待自己如同亲孙一般的老者,缓缓说道:“宋爷爷,刚才阿姊出去了,我准备和张叔叔他们去找阿姊……”
“啊,你阿姊出去了?外面这么危险,对,张家小子,快和承道小道长去把人找回来!快!”
夜明星稀,一夜无话。
待天明,一队武装倭寇乘车从淞水口经过,被三两难民投石、射箭袭击。倭寇弃车追逐不过四五里,屠戮数人后被李承道带入淤泥坑杀十余人。
因李承道一身道服,且有汉奸指认此人。倭寇为报复近日连杀百余名倭寇士兵的道家真人,派出轰炸机对天极门道观进行毁灭性打击。
清晨十分,轰鸣而来的轰炸机倾斜了自己所有的负载,将传承数百年的天极门道观炸成粉砾。
也阴差阳错的将山洞中原本悬挂着的青铜钟炸断横梁,重重的将沉睡中的李承红笼罩其中。巨大的下落力道,将瘦弱的李承红震的昏死过去,偌大的洞穴深处只剩下一座青铜大钟。
宋姓老者一直未见李承红、李承道回来,又见天极门被毁,难民情绪低落怕有意外发生。为了保护天极门最后的宝物,宋姓老者组织难民在青铜钟洞口修葺了泥墙,防止被倭寇所夺、被难民毁损。
李承道被流弹所伤,最终随水飘走,后为他人所救。
这一切,王浩如同看电影一般目睹着所有事情的发生。在李承红被活埋的一刻,王浩在灵魂深处对着李承道呐喊,希望他能改变这些悲剧的发生。
但是,命运的车轮无情碾过。
在瑞金卧床养伤数月后,李承道找寻到了当时山洞的难民,问阿姊的去处,众人皆说阿姊那晚离开后没有回来。自此那趟山洞之行,李承道屡屡梦回那个山洞。在那个青铜钟下整整齐齐放着一个红头绳,阿姊头上鲜艳的红头绳。李承道如入魔障,拼命修习天门八极心法。每次上阵杀敌、刺杀军官,无论倭寇男女老少从不留活口。待及弱冠之年,李承道已经打通生死天门,杀人盈野,常筑京观,被人称为当世魔头。其后远渡重洋,与倭寇天照会高手一决生死,下落不明。王浩一直以旁观者身份目睹李承道十余年漂浮起落的人生,在最后一战后,怃然醒来。
梦醒十分,王浩早已泪流满面。
指间依旧传来青铜钟独特的凹凸铭文,山洞里滴答的滴水声依旧扣人心弦。
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回忆。
但故事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王浩痛彻心扉。
一阵涟漪过后,青铜钟上面伸出了一双手轻轻拂去王浩的眼泪。王浩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恐惧,反而心里是一片愧疚和温暖。
“阿姊……”半响,王浩哽咽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刚刚从幻境中醒来的王浩,尚且沉浸在李承道十余年心境之中,这声对不起就是代李承道所说。迟到数十年的三个字其实是那么的简单,但是此时此刻包含的情感是那么的复杂。
涟漪继续扩大,魂体状态的李承红渐渐从青铜钟走出。一切是那么的陌生,但一切又是那么的熟悉。眼前的阿姊穿着古朴衣服,梳着发髻上带着鲜艳的红头绳。阿姊两腮若桃花般淡红,双手背负,脸带溺爱的看着王浩。这一刻王浩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进入幻境的那天,回到了那个青翠树林下的小空地。
没有其他言语,一人一鬼互相静静凝视。情绪渐渐平息下来的王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李承红抢先一步赶忙说道:“阿弟,阿姊知道你想问些什么……阿姊被封印在这里已有数十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见到华夏我族的繁荣昌盛……因为只有这样,师父、师兄、阿弟才会回来……”
“如今,光阴荏苒数十载,师父他们一直没有回来,昔日天极门也已化作尘埃。你也知道,师父当年嘱托我和阿弟两人传承门派。承红现已化为一股幽魂,无法修习道法神通。此番幻境既是回忆也是考验,如果你没有代入真情实感、没能认同民族大义,等待你的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李承红说完没有停顿,双手按住王浩的肩膀,问道:“对了,阿姊还不知道阿弟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