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长老脸色缓和几分,没再理会方毓。
他转头对着顾君酌说道:“尊上突然大驾光临岂容山,不知有何贵干?”
顾君酌见终于绕到点子上了,于是说道:“此番来岂容山,确实是有点事情要办,不过不是我有事,而是她。”
说罢,顾君酌突然把躲在背后的殷童推了出去,让还在发呆想措辞的殷童有些措不及防。
“这……我……”殷童一瞬间接收到了许多古羊妖的目光盘问,有话也堵在喉头开不了口了。
她有些无助,回头又望了望顾君酌。
却见顾君酌温柔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一模一样的盘问。
“童儿,你不是说到了岂容山就会告诉我发生何事的吗,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正好一并解释了吧?”
见顾君酌眯着眼睛,殷童撇了撇嘴。
青山长老见状,连忙出来充当和事老,他笑嘻嘻对殷童说道:“这想必就是尊上的夫人了吧?”
殷童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她明明还什么都没说!
却见青山长老徒然红了老脸,连带着一旁的方毓也有些不适地撇过头去。
只听青山长老虚咳一声,说道:“方才岂容山外,二位赶走海怪后,如何亲密的,我们都看见了……”
殷童一愣,随即脸上似火烧起来一般滚烫。
她偏过头去,对着顾君酌就是一记眼刀,其中带着些许嗔怪。
顾君酌却像是没什么事一般,对着在场所有的古羊妖说道:“我家夫人比较容易害羞,大家切莫见笑。”
“……顾郎!”殷童终是忍不住,咬唇出声。
这一句呢喃,却更是坐实了顾君酌方才的话语。
青山长老又是猛烈的一阵咳嗽声,他说道:“懂的懂的,尊上和夫人放心,我们那啥,都懂的。”
殷童陷入尴尬之中,只好赶快转移话题。
“其实不瞒各位,此番我前来岂容山,是为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事关我的性命安危。”
此话一出,所有古羊妖都是好一通震撼。
顾君酌一听到事关殷童性命,顿时沉下脸来,他握住殷童的手,冷声道:“童儿,如此严重,你竟敢只字未提?”
“顾郎,对不起……”殷童低下头去,“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就像我之前说了,一切等到岂容山自会大白,现在也正是一切解释的最好时机,顾郎,我无心瞒你,但是现在岂容山已到,顾郎放心,我一定无碍了。”
“童儿!”顾君酌抿了抿唇,“……你怎么越来越如此?那可是,你的性命啊。”
殷童只觉得十分惭愧,千言万语的解释都化作虚空,竟都说不出口。
青山长老只好再次问话:“不知夫人说的,是什么大事?”
殷童回过神来,于是缓缓将衣袖卷了起来,亮出了手腕部分两处暗金色的羊头印记。
“就是这个了。”
殷童才刚说完一半,却见青山长老脸色徒然大变,更甚至他身后的方毓包括其余古羊妖们,都是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了?”殷童问道。
然而青山长老并未回答她,只是严肃地盯着她的手腕。
突然间,青山长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这一跪,身后所有古羊妖也是纷纷匍匐跪下。
他们闭着眼睛,埋首于地,脸上是无比的虔诚。
“你们这是做什么?!”殷童大惊出声,“好端端的,快起来吧?”
然而古羊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殷童急了,上前搀扶青山长老。
青山长老皱了皱眉,还是顺势起身,他问着殷童:“夫人,我们此举,恐怕夫人一时半会还不明白,不过没关系,还请夫人先说明是如何得到这个印记的吧,只要一切都说出来,我等一明白,自然夫人也就明白了。”
殷童微微张口,最后还是慎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说。”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殷童将在朔漠如何遇到那只妖兽骸骨和如何与之交易的事情都一并和盘托出。
包括妖兽化作殷童自身力量的一部分,还有在她手腕处设下印记的事情也说了个干净。
顾君酌在一旁听得眸子愈发深沉,到了最后,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待说完后,殷童叹了口气,“一切就是如此,我都说完了。”
空气中是久久无法平息的寂静。
古羊妖们脸色不太好看,这是殷童首先能观察得出来的结果。
殷童自然能感受到这股尴尬的气息,她只好继续说话。
“你,能帮我解毒吗?”殷童朝青山长老又亮了亮手腕处的暗金色印记,上头那个羊头若隐若现,殷童不知道是不是妖兽在体内讽刺自己。
青山长老终是长吁一口气,对着身后所有的古羊妖们说:“都先起来吧。”
殷童立刻跟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啊,起来吧,跪着干什么呢,还跪我,瘆得慌……”
殷童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声。
方毓在古羊妖里是一贯冷言冷语的角色,但是他忽然吸了吸鼻子,抽泣起来。
带着一丝倔强,也带着一丝不甘心。
他抬起眸子看向殷童,眼眶中瞬间装满酸涩的液体。
“敢问夫人,首领是……是死……”他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首领?”殷童默念方毓话中之话,一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处闪闪发光的印记,脑海中仿佛回到了之前与那妖兽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