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童不可置信问着慕容黎,“师傅,你这是为什么?”
“这趟浑水,咱们搅不起。”慕容黎没有过多的解释,殷童于是更加不依不饶。
“师傅,你也知晓的,就是因为朔漠寸草无生,咱们两人险些丧命于此,若不是那霸占了绿洲的怪物,我们或许早就相遇了。”
殷童此话一出,慕容黎便觉得有几分头疼,甚至于反击的话都想不太出来。
倘若换作平时,他魔王身份一亮,语气强硬着,换了如今失忆的殷童,说不定有些用处。
偏偏如今装成了她的师傅,故而讲起什么话都要轻声细语的,也就不能显露出自己原先遇着事情袖手旁观的本性,这可谓是一个新的不大不小的麻烦。
慕容黎之所以听着农妇的话而一直沉默不语,自然是因为事出有因。
他堂堂魔王,哪能不清楚朔漠的状况,不然也不会自信满满把殷童流放到这里来了。
慕容黎靠在一旁的椅子上,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
关于如今霸着那片绿洲的所谓怪物,天底下只怕没人比慕容黎更加了解了。
其实要真说起来,原先还真有一个人物比慕容黎更了解。
那就是前任魔王。
前任魔王较之慕容黎虽逊色几分,但魔王该干的坏事也算是尽数做全了,这不,关乎朔漠命脉的绿洲,就是那厮心情甚佳路过时给手贱放了一只他所谓养的小宠物下去的。
也就演变成了现在霸占绿洲的怪物了。
这可惜,前任魔王早就被慕容黎这个新的竞争者给一锅端了,如今骨灰都不知道飘到哪片汪洋大海去了,所以说,如今普天之下,只剩慕容黎一人了解那怪物的状况了。
知道的越多,慕容黎便越不想去面对那只怪物。
其实不是他打不过,只是没必要,也没那闲工夫,毕竟魔王可不会慈悲到去管朔漠仅存几条人命的死活。
故而瞧着此刻殷童眼底熊熊燃起的斗志时,慕容黎也觉着自己难得一见地犯了头疼。
“童儿,为师的话你不听吗?”
慕容黎最后一招,只能甩出师长的身份企图压一压她。
谁知殷童失忆后,那股子单纯的秉性被无限放大,判断对错也显得有些绝对化,于是当慕容黎说完后,殷童慢悠悠甩了这么一句话顶了回去。
“师傅,对的话我自然百依百顺,但错的东西哪能老兜着不放呢?如果不救他们,抢回绿洲,咱们怎么走出朔漠?”
慕容黎差点翻了个白眼,他恨不得直截了当告诉殷童,不去做那档子麻烦事儿,他也能轻松提着她的脖颈子走出去!
更何况,他压根不是为了让她走出朔漠好吗,是为了带她去另一个地方才陪得她在这朔漠瞎折腾。
可是这些话,慕容黎哪能现在说?
真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慕容黎现在颇有体会。
最终,在殷童期盼的大眼睛的不断注视下,慕容黎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殷童终于笑了,甜甜奉承了句:“师傅心真善良。”
慕容黎稍稍撇过脸去,不说话,但不知怎的嘴角忽而扯出一抹浅笑。
不似从前那般嚣张或欠揍或得意,只是普普通通的淡淡的弧度。
那农妇虽有些不明细节,但大致的意思还是听得懂的,一听说眼前两人决定帮助大家夺回绿洲,消灭怪物,激动得就要再度跪下去,所幸是殷童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扶住她,才免了她膝盖的受苦。
农妇虽有些不太相信殷童的实力,毕竟如今的殷童相貌平平无奇,还动不动晕来晕去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普通弱姑娘的模样。
但她旁边那个男人可就不同了,殷童昏了没看见,但她个农妇可是将慕容黎原先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男人一瞧就是有本事的,这农妇纵然再愚笨愚昧也不会蠢瞎到那种地步。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跟这个姑娘在演得那一出,一下子凶巴巴的一下子又笑眯眯的,活像只笑面虎,但那些杂七杂八的故事农妇可管不了。
关键是绿洲,绿洲的夺回关系到自己能否生存下去,这才是对她而言的大问题!
如今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看上去颇有本事的男人居然答应夺回朔漠绿洲了!农妇乐的要命,她有种预感,就是觉得这男人去了的话,一定可以办到的!
可能他看上去确实太有本事的样子了吧。
农妇猜着,却也期盼着,她早已不知不觉把希望寄托在慕容黎身上了,当然,现在再加一个毫无法力,只凭一股热血往前冲的殷童。
虽然殷童不许她跪着磕头谢恩,但千百句万白句的谢谢和感激,农妇嘴巴张了不知多少回,眼泪几乎要流的遍地都是了。
于是,修整一晚后,殷童和慕容黎就在农妇的深情目送下,踏上了朔漠绿洲争夺路。
慕容黎跟在殷童的背后,看着这厮明明等会就要面对一个完全未曾了解过的怪物了,却还能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儿往前一蹦一跳蹦跶时,他便不禁想起昨天晚上燕玄对自己说的话。
昨天晚上,待农妇与殷童都熟睡了后,慕容黎三两下跃到别处去与燕玄汇合。
明明没什么事,但燕玄却还要挑大晚上将自己叫出来,慕容黎也有几分好奇。
这个手下一向闷骚又冷漠,除非是对自己的唠叨,否则是绝不愿意开口多说什么的。
可慕容黎没觉得自己这个魔王这两天有什么需要他来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