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接着说:“七个人头坑这话最先不就是从老周小店传出来的嘛。周大白话说有一天一个老头儿路过,在小店喝水,指着老温山头说要用七颗人头才能把村里的冤魂给镇住。听说今天早上警察把周大白话也叫过去好一顿审,周大白话开始还嘴硬,后来承认说是他瞎编的,被警察好一顿收拾。不过警察也没难为他,最后还是把他给放了。这小子今天早上在小店门前放了好几千响的炮仗,赶赶霉气。”
我爸看了看钟,已经快到中午了。他对小舅说:“别走了,中午就在这吃吧,我炒几个菜。”
我急忙站起来说:“爸,你歇着吧,我做饭。”
我炒了四个菜,又开了一**老龙口。小舅吃了几口我做的辣子鸡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啊小子,这**年在外面也没白混,至少菜做的不错。”
我爸没表扬我,不过他吃了不少我做的油菜条儿。我们边吃边聊,正在这时,只听见外面大门发出“咣咣”的响声,我站起身来从窗户向外望去,大飞站在门口,正在用力拽大门。
我急忙跑了出去,对他大声喊:“门锁上了,你别硬拽!”
我用钥匙打开了大门,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对我说:“知道吗?老马家二小子杀人了!”
“知道啊,你才知道?”
我一边领着他往屋里走一边问,大飞说:“可不是嘛。今天一大早我就去镇里了,村里出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不过今天活不错,一上午拉了五个,等我回到站前时,看到一溜警车往派出所开,我还以为又下来打击黄赌毒,听等活的电驴子司机说咱村出大事了。我就赶紧往回跑,到老周小店门前时看到一地红纸,大白话和他老婆正在扫地,我问他才知道老马家出事了。”
我俩走进屋里,我爸赶紧又拿了个碗给大飞盛了一碗饭说:“你还要开车,就别喝酒了。”
大飞眉开眼笑的接过碗说:“谢谢叔,我还真饿了。”转头又和小舅的了个招呼,立即大吃起来。
小舅说:“老马太太和二小子这一死,他家可算完了。马老大一直在市里开照相馆,肯定不会回村里来。他家那房子现在可是凶宅,谁敢住?”
大飞说:“老马太太就是嘴不好,干活还是挺利索的。她家那小院和房后菜地整得就挺好的,要是没人住就太可惜了。要是不住人的话,过不了一年两年那房子就得塌。”
小舅说:“二小子原来处了个对象,家是得胜那边的。听说是个过日子的人,可老马太太就是看不上,生生给搅黄了。要是有媳妇管着,二小子也不至于出事。”
“马家也不缺东西,二小子偷学校的材料干什么?”我一边喝可乐一边问小舅。
“手贱呗。”小舅叹了口气说,“学校往里拉材料,就是一些木材。打更的老肖头嘴欠,喝几两小酒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那天在老周小店喝酒吹牛逼,说那些木材都是上好的红木,是赵老板用来做红木家具的。将来学校酒厂不仅要卖酒,还要卖红木家俱,一根红木值好几千块。二小子听了可就留上心了。没过几天就去偷木头,一连偷了好几次。老肖头那人好喝酒,晚上经常睡过去就听不见,赵老板把老肖头打更钱扣了不少,但是也抓不到是谁偷的。不过说是有人晚上看到二小子爬墙进学校偷木头,就把这事告诉村里了。崔主任带着人晚上躲在学校后面,结果把二小子抓了个正着。崔主任和李书记都说,都是本村本土的,把东西还回去再道个歉就完事了。结果老马太太到村里一顿闹,把李书记脸都抓破了。结果李书记火了,让崔主任公事公办,打110报警,派出所来了直接把二小子拷走了,拘留十五天。
“二小子一直怀疑是老刘头告的密。老马太太年轻时在村里当妇女主任,老刘头当大队长,两人当年就不对付,后来因为动手打架两人都被刷下来了。这底火埋了几十年了,这下好,两家全完了。”
“所以说啊,年轻人要看开点,别为一点小事就记在心里。供人走的道有的是,别去抢独木桥。”我爸一边喝酒一边说,放下酒杯时还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