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大飞和盛教授在比赛谁眼睛大,知道这样下去对双方来说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只好在一边跟大飞解释说:“所谓京观,就是两支军队战斗之后,战胜的一方找一条大路,一般都是交通要道,然后把战败一方军人的尸体堆积在大路两侧。这种堆积不是随便的把尸体一扔就了事,而是像筑城一样,先在最下面铺一层尸体,然后盖上一层土,然后再铺一层尸体,就这样一层一层的垒起来,最后形成一个类似于佛塔形状的建筑,这种建筑就被称为京观。后来演变成为不用尸体,而是单纯用人头来堆积而成的京观,一般堆成金字塔形状。历史上筑京观最狠的应该是战国时期秦国大将白起,长平一战斩首四十万级,白起在战场上筑了数十个京观,不愧是战国第一人屠。”
大飞颤声说道:“四、四十万……太他妈的吓人了。这大晚上谁要看到了,还不得吓死啊!”
我转头对盛教授说:“您说秦开把京观筑在和平村,可是燕国进攻东夷,主战场是在老骨沟城一带,和平村又不是什么交通要道……”
“小孙,你错了。”盛教授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打开后铺在桌子上。这是一张很古老的地图,上面居然是日语假名,纸质已经发黄,但并没有破损。
我是一个喜欢收集地图的人,看到盛教授拿出的这张地图,立即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地图的右上角写着“中国東北駐屯軍工作詳細地図”,图上所标记的文字也都是繁体字和日语假名。我大学时选修过日语,因此这张图我大体上都能看懂。
盛教授说:“这张图是上个世纪20年代日本间谍为日本军队绘制的当时中国东北地区驻军分布详图,我也是很多年前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手的。你看这个地方,就是这里!”
盛教授右手指着一条狭长的细线,我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条细线从地图的正北方一直通到南端,盛教授所指的地方正是和平村五队柞树岭所在的位置。
“你看到这条细线了吗?这是一条道路,从沈阳一直向南,正好通过和平村五队。你再看日本人在这条道路上标记了什么?”
盛教授指着细线顶端两个文字说,我仔细辩认,发现那两个字正是“古道”二字。盛教授得意地说:“日本人在勘察东北地形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一条古道,从沈阳一直通到d市海边。这条路非常直,可以说是从沈阳到d市最短、最方便的一条路。只是沧海桑田,时代变迁,这条路已经被荒废了,大部分湮没在山野田间。日本人找到这条路后,我想他们一定欣喜若狂,因为当时日军的装甲部队如果沿着这条路从d市向北进攻,那么只需一天便能打到沈阳。只不过没有想到后来东北军一枪没放就退出了东北,小日本仅靠着在沈阳的兵力便席卷了整个东北地区,所以这条路最后也没用上。”
我抬起头来对盛教授说:“您的意思是当年秦开由北向南进攻时,走的就是这条古道?”
盛教授道:“不错。你看这条路所经过的地方,没有大山大河,非常便于运输辎重。你再看从d市到辽阳的几座古城,基本上都离这条路不太远,非常便于控制这条古道。秦开的大军若要南下,走这条路是最方便的捷径。燕军攻到这里之后,再往南前进就是大海,而东夷军队则在这条路的东侧筑有老骨沟城,只是当时那座城一定不叫这个名字。秦开在老骨沟城大破敌军之后,要筑京观必然选择一条交通要道,离战场还不能太远,所以他就选择了这里。”
盛教授用手在老温山头到柞树岭一带画了一个圈,接着说道:“这个京观具体在哪个位置,现在已经很难确定,日后如果有机会,咱们倒不妨去现场考察一下。我想耶律阮这小子在为他老爹建陵墓之时,一定是无意中发现了当年秦开所筑的京观,所以就把那些人头移到了耶律倍的陵墓里。至于他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无外乎两点。一是到五代之时,大规模的殉葬风俗几乎已经停止了,一般都用陶俑来代替活人在墓中陪葬。耶律阮用这些人头来为他老爹殉葬,自然要好过陶俑。二是耶律倍活着的时候既然是统兵大将,用这些战场上战死的军人来护陵自是最好不过了,所以在耶律倍的墓中才会出现数量如此惊人的人头。”
盛教授说完之后,便将地图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又放回到皮包中。
我心中一阵叹息,暗想:“这张图要是我的就好了,唉,可惜。”
冷不防听旁边有人一声轻笑,我转头看去,却是陈佳阳捂着嘴看着我笑。看到我转头看她,她右手在桌子上一放,食指和中指做出一个夹东西的动作。我吓了一跳,知道她是说“把地图偷走如何“,赶紧摇了摇头。
盛教授把地图放好后,接着说道:“你们误打误撞进到了墓道里,居然绕开了外面的石门,还看到了保存完好的自来石,单只这一点,就是考古史上了不起的大发现啊!我们要想进到中门后面,也得准备打开自来石的工具,这个倒是要费点劲。“
“是用那种拐钉钥匙吧。”我问盛教授。
“对,我得专门去找人打造一个。这个自来石一定小不了,可能比你们看到的外门后面的自来石还要大。拐钉的材料和大小我得仔细想一下才行。”
我看盛教授已经下定决定想进入大墓,倒是有点担心了,于是对他说道:“盛教授,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