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阳小声回答说:“是。”
胡队说道:“正好我们要回队里,你要愿意就跟我们一起走,顺道把你送回学院。”
陈佳阳急忙说:“谢谢您,我还愁怎么回去呢。”
三辆警车和救护车呼啸着开走了。老邵和另一名姓张的年轻警察留了下来。他冲我和大飞说:“走吧,我们去五队,顺便把你俩送回去。”
大飞急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开电驴子回去就行,不劳您大驾了。”
“我说大飞,证你可得抓紧时间办。咱们所里下了十几次通知了,再堵到你可就不好说话了。市里交通大队要抓交通秩序管理,被他们抓到可不是扣车这么简单了。办个证又不用花钱,你干什么老拖着不办?”
“哎呀我的邵哥啊,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您说要办证就得拿证明吧,这电驴子就他妈的是农机厂用锤子砸出来的,我到哪儿去给您找出厂证明啊?咱镇里您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有怨气不能怨社会。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开,你那个破车开快点自己都能散架了。”
电驴子轰鸣着跑了。老邵转头问我:“你是哪个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和平三队,老孙家。”
“老孙家?孙膑家还是双贵家?”
“孙膑是我爸。”
“噢?!”老邵有些惊讶,他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说:“我记得孙膑的儿子不是读了那个什么大学吗?那个是你吧?”
“您记得没错,我爸就我一个儿子。”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分配到北京去了吗?我儿子和你是初中同学,你的事儿我也知道一些。和平村第一个大学生,咱们镇第一个考上那个什么学校的是吧。”
其实我也认出老邵了。他儿子确实和我在初中是一个班的。老邵那时还不是所长,但是敢打敢拼,经常战斗在抓捕地痞流氓和打击mài_yín嫖娼的第一线,一些被他打击过的人渣因此在背后喊他“死人幌子”。只是刚才胡队他们都在,我怕给老邵惹麻烦,所以没敢和他打招呼。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话头岔开,好在老邵也没多问,招呼我上了车。那个年轻警察小张开车,我和老邵坐在后排。
“知道为什么放了你们吗?”
“知道。”
“说说看。”
“死亡时间对不上,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者身上应该没有发现明显的外力致死伤痕。当然也不能否认,胡队长可能没带逮捕证。”
老邵惊讶的看着我说:“你小子可以啊,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北京工作忙不忙,这次回来探亲还是办事?”
“算是探亲吧。”
“明白明白,我就不问了。唉,我那个儿子要是像你这么有出息,我也就不犯愁了。”老邵说到这里摘下了警帽,伸手摸了摸脑袋,他的两鬓很明显已经有了不少白发。
我们都沉默了。
这时已是早晨五点多了,天已经朦朦亮,农村人睡得早起得也早,路上已经看到有人扛着农具在走动。我看离家不到半里地了,就对老邵说道:“邵叔,您看我是不是就在这里下车吧。邻居们要是看见我是被警车送回来的,还不知道在背后议论什么呢。”
老邵哈哈一笑,连连点头说好。小张将车停在路边,我正要下车,老邵拉住我说:“小孙啊,这几天你不要走的太远。不是我不放心,就是怕有急事找不到你。当然,我是绝对相信你不会有问题的。不过现在不像以前,治安问题有时候很麻烦。就拿你们和平村来说,现在有到这里来开精神病院的,还有要来开工厂的。你说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还有胜利村来了一个老日本鬼子,说是要开什么养老院,弄得那帮老娘们天天往他家跑,为了些破事争风吃醋,都打了好几场架了。我去完老孟头家,还得紧赶着去胜利村,刚才他们那边报案,说是老段家媳妇跑老鬼子炕上,结果被堵被窝里了,现在正在打架。本来这个老鬼子的事情应该安全局管,可是他们跑了几趟嫌丢人,也让所里处理。唉,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