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程几人刚到叶府二房侧门,陶氏就带着两个婆子急急迎了过来。
叶青程先下了马,朝陶氏一抱拳,“大伯母”。
随即转身虚扶着叶青殊下了马车,闫怀柔本以为他也会扶自己,不想叶青程看着叶青殊安然下了车,便往旁边靠了几步,微笑看向陶氏。
闫怀柔心下微微失望,又很快甩开,自己毕竟和他有婚约,他避讳些才是对自己的尊重!
叶青殊、闫怀柔福身行礼,陶氏忙一把拉住叶青殊,笑道,“都是一家人,那么多礼做什么?快起来!”
叶青殊亦是笑道,“礼不可废,大伯母慈爱,阿殊可不能仗着大伯母慈爱就不知尊卑”。
陶氏面皮微僵,她这是讥讽蕴姐儿不知天高地厚,想攀上支国公府的长子嫡孙!
叶青殊果然还是叶青殊,四年后,两人第一次交锋,她一开口就要给她一记杀威棒!
只叶青蕴落了把柄在叶青殊手上,再杀威棒,她也只能受着!
“阿殊说的是,这京中谁不知道阿殊最是知书达理的?”
陶氏勉强笑着,搀着叶青殊的胳膊往里面走,“大伯母知道,阿殊一向是个好的,不但知书达理,对兄弟姐妹也是极爱护的”。
“你二姐姐胆子小,今儿不慎惊扰了支国公府的大爷,大伯母也不求别的,就望着阿殊能看在同府姐妹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叶青殊笑,“大伯母过虑了,天有不测风云,二姐姐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虽说扰了贵人们的雅兴,却也谈不上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伯母折煞阿殊了”。
陶氏自然不信她会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叶青蕴,将手上的一对碧玺手串塞到叶青殊手中,语带央求,“阿殊,你也知道,你二姐姐正在议亲,是半丝儿差错也错不得的,就当是大伯母求求你”。
叶青殊扫了一眼那对手串,成色虽比不上当年宇文贵妃赏的那对,但确乎是陶氏所有饰中最贵重的了。
确乎是下了本钱的了——
叶青殊将手串又塞回陶氏手中,意味深长一笑,“一损俱损,大伯母求错人了”。
陶氏急忙又要将手串往叶青殊手里塞,“阿殊,老太爷和老太太那里——”
一损俱损,叶青蕴坏了名声,叶府所有的女孩子,包括进了慈宁宫礼佛的叶青灵都要受牵连,叶青殊绝不会在外面乱说,何况还牵扯到了叶青殊嫡亲的表哥。
甚至,叶青殊还会嘱咐闫怀柔、燕阳郡主等不要多说。
支其华那头也会压下萧永嘉等男客不要多言。
只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一向最重规矩礼数,若是知道了叶青蕴的所作所为,定然会亲自带着叶青蕴去支国公府下跪赔礼。
若是支国公府不依不饶,谁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会做出什么事来,逼着蕴姐儿出家,甚至勒死蕴姐儿也是有的!
叶青殊清清楚楚的将陶氏的恐惧看在眼里,只觉说不出的畅快。
上辈子,长姐为人所害,庞氏尚且要勒死她,叶守仁更是亲自动手!
这辈子,轮到叶青蕴,她还真的是期待庞氏和叶守仁的反应呢!
“大伯母,出了这样的事,阿殊又岂敢擅自决定,自是要请祖父、祖母做主的”。
陶氏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声恳求,叶青殊重重将那对手串往陶氏手中一塞,“大伯母也知道,阿殊一向是个俗人,这些个雅致的东西,阿殊是确确实实不喜欢的,大伯母拿回去吧”。
不喜欢这个,那喜欢——
陶氏一愣,随即大喜道,“说起来,阿殊许久都没到大伯母那里去顽了,去大伯母那里坐坐,程哥儿和柔姐儿都去!”
叶青殊笑道,“二姐姐不舒服,我们本来就是要去瞧瞧的,只兄长进内宅不便,我与柔姐儿去就是”。
陶氏连连点头,叶青程和闫怀柔还不是听叶青殊的,只要按住了叶青殊,其他自然不用顾虑。
叶青程似笑非笑扫了叶青殊一眼,朝陶氏一拱手,“青程先行告辞”。
又叮嘱叶青殊,“母亲还在等我们用晚膳,去看过二姐姐后,不要多逗留”。
不要玩脱了,逼得陶氏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叶青殊瞪了他一眼,后宅女人的事,你别多管!
叶青程又笑了笑,转身往积微院而去,他刚进院门,就见芳菲带着两个小丫头迎了过来,不由微讶,自从上次后,芳菲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据说是一直躲在房间里养病。
“大爷”。
芳菲纳头跪了下去,叶青程皱眉退开一步,“免”。
一段时间不见,芳菲瘦了很多,本就苗条的身材越的纤弱,直欲风吹吹就能吹跑。
芳菲没有起身,垂着头盯着自己膝头素白的绫裙,“大爷,当初姑娘遣奴婢来伺候大爷,原是因着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人,如今大爷已经有了合意的人,还请大爷恩典,让奴婢回姑娘身边”。
叶青程眉头皱的更紧,“你觉得我苛待你了?”
芳菲大惊,砰砰地磕起头来,“大爷恕罪,大爷恕罪,奴婢绝无此意!大爷恕罪!”
“你觉得什么是姑娘能给你的,而我不能给的?”
你才一心要回到阿殊身边?
芳菲更加惊惧,越大力的磕着头。
叶青程淡淡开口,“你原是阿殊的人,又伺候了我这么长时间,你有什么想要的,抑或是想好了自己的前程,但凡我能办到的,总会尽力满足你”。
只除了,别让阿殊以为我苛待了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