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灵一路进了慈宁宫,被宫人领去了华太后用膳的暖阁。
华太后和白加黑面对面坐着,一人一狗动作十分一致的埋头吃着面前白瓷碗中的汤水,只不过华太后是用勺子,而白加黑用的是舌头。
叶青灵看着,脑海中就蹦出了一个大不敬的念头,嗯,如果白加黑那只有鸡蛋大小的脸上也能有表情,想必此时他们的表情也一定一模一样!
华太后听见动静,从瓷碗中抬起头来,一眼扫见她,面色有片刻的紧张,随即咳了咳,威严开口,“哀家以为你还要跟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子再说上一会”。
所以,没等你吃饭什么的,绝对不是哀家的错,是你们太能聊了!
叶青灵,“……”
华太后说着嗔怪瞪了一眼还在埋头专心舔着汤汁的白加黑,“白加黑,文贞回来了,你总要先同她打个招呼再吃啊!”
白加黑甩了甩尾巴,双耳动了动,继续保持着喝汤的动作没动。
华太后就略优越的笑了笑,看吧,白加黑不但没等你吃饭,你来了,它都不理你!哀家对你比它对你好多了!
叶青灵,“……”
明明太后娘娘可亲又可爱,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她时,她脑袋中大多数都只剩下一排省略号。
叶青灵缓缓跪了下去,“文贞的祖母过世了,文贞来求太后娘娘恩典,回颍川奔丧”。
华太后一愣,随即点头,“那你快回去吧,不用特意来与哀家说一声”。
叶青灵不知怎的,鼻头就是一酸,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文贞多谢太后娘娘的照拂之恩,日后,文贞怕是不能再来慈宁宫陪太后娘娘礼佛了!”
华太后猛地一拍手,腾地站了起来,兴奋开口,“哈,哀家就知道,你肯定会嫁给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子的!”
叶青灵,“……”
所以,太后娘娘到底是从她哪句话中得出的结论,她要嫁给宣茗了?
“华嬷嬷,总共多少天了?”
华嬷嬷知道她问的定然是宣茗到慈宁宫附近转悠的天数,恭敬答道,“共是二百零五天”。
“二百零五天,离三百六十六天还差一百六十一天呢!”
华太后十分遗憾,“时间根本不够哀家给文贞的儿子想一个绝佳的乳名!”
叶青灵,“……”
所以,三百六十六天什么的,根本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是刚刚好够您老人家想一个绝佳的乳名是吧?
“啊,对了,你嫁人就算了,白加黑不许当嫁妆!大不了哀家命人用金子打一个白加黑的雕像给你当嫁妆!”
“唔,也可以加点银子,那你就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叫金加银了”。
叶青灵,“……”
本来她是很想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脑子里又只剩下一排又一排的省略号了,还是加大加粗的……
……
……
华太后十分热情的邀请叶青灵留下来吃过饭之后再回去奔丧,语重心长的告诫她,“奔丧是个力气活,说不准还要哭上几天,更是力气活,一定要先吃饱了!”
叶青灵,“……”
短短几个月,太后娘娘您已经无数次刷新了我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现在,我马上要走了,娘娘啊,求放过啊!
叶青灵拒绝了华太后留她用午膳的邀请后,又十分坚决的拒绝了华太后让她睡个午觉好养精蓄锐,因为奔丧是个力气活的建议,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恭恭敬敬给华太后磕了三个响头,含泪开口,“文贞走了,请太后娘娘务必保重凤体,文贞一有机会就回来看望娘娘”。
华太后欣慰点头,“你一向是个大度懂事的,其他,哀家倒也放心,只你须谨记,人这一辈子太过漫长,也太过辛苦,犯些错,在所难免,没有什么错,能大到你要用一辈子去忏悔,去弥补,不放过别人没关系,但一定要放过自己”。
叶青灵,“……”
好不容易,太后娘娘靠谱了一回,那中间乱入的一句“不放过别人没关系”到底是怎么跑进去的?
叶青灵刚出慈宁宫,就见宣茗若无其事的带着一队锦衣卫晃了过来,见了她讶道,“文贞郡主这是要出宫?这倒是巧了,正好我带人巡逻至此”。
叶青灵无语点头。
宣茗严肃开口,“相请不如偶遇,我送郡主出宫吧”。
叶青灵,“……”
郡王,相请不如偶遇,不是这么用的吧?
……
……
叶青程和叶青殊回了叶府,便对叶青殊道,“阿殊,你先回去换衣裳,我去拜见父亲和母亲”。
叶青殊冷笑着扫了他一眼,“你陪我去换衣裳”。
叶青程噎了噎,叹道,“阿殊,别闹,时间紧,我先去拜见父亲和母亲,后面还有许多事”。
“你若不肯陪我去换衣裳,我不换就是”。
叶青程穿着素淡,不换倒也无所谓,但叶青殊却穿着鲜红的骑马装,头饰更是繁复华丽,若是刚得了庞氏死讯的时候,就这般招摇的走到叶守义面前——
叶青程头疼,“阿殊——”
叶青殊冷笑,“这里可不是世子殿下的明粹宫,世子殿下的令,未必管用的”。
叶青程只好妥协,“我陪你回芍药小院”。
叶青殊回芍药小院换了件月白的对襟小袄,素白的挑线裙子,乌简单挽成反绾髻,清清淡淡簪上一朵白色的绢花。
她打扮妥当,午膳也摆好了,唔,庞氏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她和叶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