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宣茗兄妹相互嫌弃了一万遍,那头叶青程还在一边脸红,一边纠结到底该不该和叶青殊说洞房的事。
叶青殊却已经冷静下来了,有些疑惑的揉了揉心口,刚刚这里的悸动,甚至是心跳如鼓,难道就是心动的感觉?
心动?
还真是陌生又美好的词眼啊——
“怎么了?心口闷?”
叶青程紧张站了起来,紧张看着她,“要不要叫太医?”
叶青殊摇头,“只是有点困了”。
叶青程恍然点头,“是了是了,平日这个时候,你早就该歇着了,你快去里间睡一会,我帮你把这个绣完”。
叶青殊噗嗤笑出声来,“哪里真用得着你做这个?你这个世子爷平日都是这么闲的么?”
平日自然不可能这么闲,只他现在只想一刻不离的留在她身边,不是十分紧急之事,便能拖则拖的拖到晚上回宫再处理就是。
叶青殊从他手中拿过针线绣绷,“我睡一会,兄长无事就先回去吧”。
她说着吩咐芳草和小细将东西收拾了,这两年,叶青程虽练就了一层绝对不算薄的厚脸皮,但目前为止,在叶青殊面前还颇为施展不开,只得恋恋不舍告退。
叶青程走后,叶青殊简单收拾了一番便躺上了床,小细轻手轻脚放下一层又一层的螺帐,待得最后一层螺帐落下,叶青殊缓缓抬起手,按上心口,心动,刚刚那真的就是心动的感觉了么?
两年前,庞氏死后,叶府举家回颍川守孝,京中府邸只留下几个老仆看守打扫。
不几日,叶青灵便赶着庞氏的热孝,从颍川嫁往永乐长公主府。
叶青灵盛大的婚礼过后,叶府便彻底沉寂下去,有心的无心的,均都闭门不出,表面上都是哀痛守孝的模样。
叶青程一路护送叶府上下回了颍川,后来又作为娘家兄长护送叶青灵嫁往京城,他走后,将所有的事务人手都交给了她,其中也包括叶守义和叶守义手下被他收拢过来的人手。
叶青程走后,叶青殊几乎是立刻就去看望“养病”的叶守义,自然也就现了叶青程这次为何会这般果断又迅的软禁叶守义的原因。
叶守义再次动了让她礼佛忏悔的心思!
只不过这一次,他要的不是她的三年时光,而是一辈子!
甚至,叶守义也不同意叶青灵嫁给宣茗,特别是赶在庞氏的热孝里嫁。
在他看来,叶青灵与宁王之事,虽是宁王纠缠在先,但毕竟是确有其事,东宫之事更是隐患多多,叶青灵就不该嫁在京城,更不该嫁给与太子和宁王有甥舅之亲的宣茗!
而固然有许多怕耽误姑娘年华的人家赶在长辈热孝里做喜事,但之于与庞氏颇有嫌隙的叶青灵来说,却是不妥了。
正是因为叶青灵与庞氏生前有嫌隙,在她死后就更该守足孝期,以证孝心才是,以赎己过才是。
怪不得连一向孺慕敬重他的叶青程会那么果断又果决的软禁了他,甚至在叶青灵大婚离家时,也没让他出来,只让叶青灵遥遥朝着他“养病”的院子方向拜了拜。
叶青殊知晓始末后,自然更不会心软手软,越将叶守义看的密不透风,甚至效仿前世叶守义对她的做法,连书本琴棋都不给他,只给他一摞又一摞的佛经。
他不是张嘴就是礼仪道德三纲五常么?那他就好好的读读佛经,修心养性,立地成佛!
内宅之中没有秘密,何况是软禁一家之主两年之久?
叶老太爷和叶守礼夫妻肯定现了端倪,却从来没有明确提起过,她自然也就乐得装傻。
她最痛恨的庞氏、叶守仁相继横死,陶氏、叶青蕴活不活死不死,叶青程势不可挡,宁王、安王迟早不得好下场。
连最大的心结叶守义,叶青程也为她妥帖安置好了,尺-度又把握的恰恰好。
别人不说,叶青殊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戾气消除了许多,以前时常会有的烦躁,郁愤、杀意、噩梦也渐渐减少。
上辈子未了的心愿,这辈子,她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个叶青程。
上辈子,她千里迢迢嫁往江左,后来又随付正民外放,与叶青程几年都见不了一面,也没有多觉得不便,更不用说会有类似想念、难过的情绪。
这辈子,许是从一开始,一切就都不同了。
从颍川接叶青程入叶府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几乎形影不离,除了芳草等几个贴身大丫头,叶青程绝对是陪伴她最久的人。
往日有多亲近,分别后就有多想念,有多难熬。
而他们之间的距离,绝对不止是从京城到颍川之遥,更不是庞氏的孝期,而是那高高的宫墙和叶青程水涨船高的身份。
如今,叶青程只是亲王世子,出宫入宫尚且方便自如,等她回京,他来看她也不会有多少不便之处。
往后呢?
她一直都知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叶青程都算得上是个有野心的人,否则小小年纪的他不会在那般艰苦的环境中,尚自处心竭虑的进入叶氏族学,勤学不怠。
后来,他的野心又染上了九分要赶上她,过她,庇护她的色彩,就越强烈起来。
所以,他会在初初踏入朝堂时,就胆大包天的和华韶达成协议,以西北冯氏为踏脚石,一飞冲天。
所以,他会因她一句无心的找华韶方便些的话,就不惜耗费人力物力派人盯着黄天蝎等几个毫不相干的京城大少。
现在,天下人都在说德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