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其他的渡口,一行人两百多号,箱笼车马都是众多,肯定要有官吏衙役上前问讯,查查你的来历。
不过在南京的这长江渡口,李孟这样的队伍虽说不多见,可也不是太稀罕,常有大腹便便之辈,被众多从人簇拥着下船等车上马,大摇大摆的进城去了。
果然是大明帝国在南方的中心,李孟记得自己在河南看到开封和洛阳的震撼,在南京城下方知对这个时代的估计还是过于浅薄了,不知道京师是不是会更加夸张。
李孟唯一的反应就是屏住了呼吸,勒住马匹仰头看着这城墙,十几米的高度,人在城下,显得如此的渺小,城墙应该是很久没有修缮了,可还是看不出什么缝隙,整个表面很是平整光滑。
那郑掌柜看着李孟如此的反应,倒也是司空见惯,想必他刚才此处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次出城迎接的人中,郑家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位郑掌柜,看着李孟愣神的样子,他在那开口笑着说道:
“李大人,这南京城可是太祖爷爷定都所在,自然是非同凡响,您一路行来想必很是辛苦,不若先去客栈歇息下,晚上再给你接风洗尘如何,等明天再由小人领着您好好的游览下。”
听到这郑掌柜说话,李孟干咳了几声,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对方领路下一同进城,城门洞的士兵倒是衣甲鲜明地模样。只是李孟也看见郑掌柜的从人笑着塞了些银钱到他们手中,这才是无精打采地放了过去。
这个见闻倒是让李孟明白自己还是在大明,本质的一些东西没有变化。
虽说是光天化日,可这城门洞居然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李孟大概了盘算了下,差不多是七八米的长度,这城墙的高度和厚度确实是让人惊叹。
两百多人马货物的住宿安顿根本不是难题,郑家在城内包下来家大客栈,轻轻松松的容纳了李孟这一行人。
不过看郑家如此的殷勤,也就说明对方多么想把这件事办成。搞不好比李孟也要热切许多。
正是如此,在客栈门口,郑鲨正在那边等候,这郑鲨五十多岁的年纪,和那郑掌柜差不多的模样,身材高大许多,身上虽然是锦袍丝绸。可粗手大脚,满脸黝黑,一看就是被海风吹过多年。
和郑掌柜地小心翼翼不同,这郑鲨站在那边就有一种凌厉之气,也许是在海上杀人多了,才养成这样的气势。
看见李孟过来,郑鲨和郑掌柜交换个眼神,确定之后,郑鲨向前一步,抱拳大声说道:
“郑老沙拜见李大人。礼数不周,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这嗓门真是不小,简直就像是喊出来一般,李孟早就是下马,听到对方问候,也是笑着答话:
“客气客气,这次南京之事,还要仰仗郑家多多帮忙。”
郑鲨站在门口抱拳致意,主人的礼节做了十足,看着李孟对面下马大步走过来。走的越近,这郑鲨的动作就越发的恭敬,腰身越来越弯,本来是站在台阶上,现下却直接走了下去。
这位郑家在南方的主事人身上有一股凌厉之气。李孟也有自己地气质。那是来到这个时代以来,不断练兵。杀伐决断养成的气质,说白了是一种纯粹的将领模样,加上现代从军服役起来,解放军的军人军姿,自然而然就有一种顾盼自雄的威武威压。
那郑鲨也是几十岁的年纪,见惯了风雨世情,也是见过大小市面,能看出来李孟这做派纯粹并非做作,但这做派,往日间也就是在总兵参将这一级别的人物上才能见到一二,李孟不过是小小都司,何来如此的气度。
这个时代看人都是很讲究这种“气质”和第一印象,李孟给这郑鲨的印象就是所谓的大将之气度,郑鲨迅速地改变了因为郑掌柜介绍而产生的印象,先把自己的态度做到了十足恭敬。
对于对方突如其来的恭敬,李孟也是感觉到奇怪,不过他的态度依旧是不卑不亢,也是抱拳作揖,算是回礼。
“临近年关,却叫李大人急匆匆的赶到南京来,一定是辛苦了,今日郑某也就无礼一会,明日再给大人接风洗尘,今日大人好好休息,如何?”
这话虽然是突兀,却很是替李孟考虑,一些人在舟船之上颠簸了半个月左右,辛苦也是难免的,这时候再去交际,肯定不舒服。既然对方考虑的这么周到,李孟也就笑着答应了下来。
郑鲨和几名郑家在南京的头目,简单交代了几句,也就告辞离开,只是那郑掌柜却有些着急,心想这种事情还是越早谈越好,在南京城中,保不准这李孟就找到了别的门路,那笔大大地财源岂不是就丢了。
离开客栈几步,这郑掌柜急忙的追上郑鲨,着急的低声说道:
“老叔,这事情耽误起来夜长梦多啊,咱们越早商议就越不容易出岔子!”
听到这句话,郑鲨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郑掌柜顿时吓得不敢再说话了,郑鲨沉声训斥说道:
“既然是来了,急在这一时有什么用,那李孟我看也是个有但当决断的角色,不会做那龌龊事。”
那郑掌柜刚要离开,又被郑鲨叫住,开口问道:
“那李孟确实是莱州府地都司?”
“老叔,没错啊,小侄也去过十几次了,打听地明白。”
“这气度做派,可不是个小军官的模样,不简单,老汉觉得不简单。”
郑掌柜心里面暗道“有什么不简单地,不就是个脑子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