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帐中的这些佐领、都统还有蒙古的贵人们都是心中战栗,逃命的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可现下却想起来。早晚还要率领兵马回关外的,到时候这身家富贵,前程荣辱到底怎么办,军法地严酷现在大家都是想起来了。
“明军死伤更重,老夫今日也是慌张了些,现下想想,他那火铳搞不好已经是打不出弹药来了,若是率兵回去冲杀。胜负还未可知、咱们死了一万二,明军死了六千有余,现在咱们是两万五千劲卒,他们则是一万余人,咱们八旗兵马的优势非但没有小,反倒是变大了。”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坐在那里侃侃而谈,分析彼此的优劣。
“若说是疲惫,咱们都是疲惫。明军是步卒居多,咱们骑马,说到底还是咱们体力充足一些,本将问诸位,眼下这个局面。若是回关外,或许还能保存住各位手中的兵马,可回去之后,各位还能继续在这个位置上统领吗?但拼掉了眼前这支兵马。咱们就算是带着几十个人,几个人回去,那都是大功一件,在皇帝面前也是光彩。“
就连闹得最凶的谭泰此时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阿巴泰趁热打铁的说道:
“咱们和明国打了这么多年,可曾见过今日白天这样的部队,太过反常,依我看。对方也是靠着一股血气,今日间看着咱们大军先退,没准已经是觉得自家大胜,趾高气扬松懈下来,明日咱们趁早拔营,借着马力过去攻打,定然是出其不意,他们那股气已经泄了。咱们必然大胜!“
这番话根本没什么确定地理由。反倒是鼓动和蛊惑,可帐中的众人却愿意听这个。每个人脸上都有些笑意,阿巴泰从容的一挥手,好像是胜券在握一般,开口笑着说道:
“那伙明军也算是精强,到时候各位抓的俘虏本将一概不取,都给各位补……“
话刚说了一半,猛听到军帐外面开始喧哗闹腾起来,满蒙大军对这夜晚营中也是要求安静,谁要是喧哗也是重罪,毕竟是在黑夜中出现营啸和一点响动,对他们来说同样有炸营和散掉的危险。
但鞑虏大军此时的约束还算是做的不错,靠着严酷的军法和渔猎民族地军事训练,夜间的营地一向是安静。
所以军帐之中人人脸上变色,阿巴泰更是腾地从座位上站起,紧张的开口说道:
“各位稍安勿躁,岳乐,你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岳乐连忙是一抱拳,带着几名亲随,大步的走出了帐篷,帐内点燃着牛油的蜡烛,本来是昏昏暗暗地,可那岳乐出去没多久,整个帐篷居然是变得有些亮,这不是帐内的光亮,而是帐外的光。
“难道是着火了?”在军帐内人人都是吃惊,心想这可麻烦,就在这时候,能听见在南边隐约间有巨大的声音响动,声音不是太大,可人人能听出来这是远处过来地声音,但这个声音一定很巨大。
种种的异象,让整个帐篷里面的人都是坐不住了,人人大惊失色,正要冲出去看看的时候,岳乐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现在帐篷中倒是明亮许多,岳乐的脸色倒也能看得清楚,一向被称为早熟和沉稳的岳乐脸上灰败绝望,浑身上下没什么伤口,可却在那里好像是筛糠一样的颤抖,几次张嘴都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阿巴泰有些看不下去,在上首大喝了一声:
“岳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快说!!”
“阿玛,明军,咱们地大营东面,全是明军…..”
外面的鞑虏大营已经闹成了一团,好像是开锅的粥一样,刚刚休息下来的满蒙士兵们都是被突然出现的响动和光亮所惊醒,纷纷的从营帐中出来观看。
夜晚的天空都已经是变红了,营外人马喧天,好像是无数人在那里欢呼,在那里高喊。
“今天这一战能有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侥幸,后队要不是你慨然而出,恐怕还不会有这样地好结果!”
赵能在军帐中用疲惫地声音和对面的王韬说道,在胶州营系统,营千总这一级地任命只能由李孟在做出,王韬今日虽然立下这样的大功。但也仅仅是个把总地职位,今晚他聚集的拿个大营头就会打散,各自回归本队。
也有可能是临时补充到损失惨重的营里面,但王韬在新的任命没有下来前,他还是把总,明日他所能指挥的,还是一百人,但以胶州营的赏罚规则来说。王韬今日的表现所应获得的,一定是前途无量。
参将赵能把他叫来,也是单独地感谢,并且勉励几句,毕竟目前和大帅还没有建立联系,还要委屈这王韬几天。
不过也有个折衷的安排,欧曼率领的实验营还缺个副手,正好把王韬调过去担任。也算是人尽其才,王韬果然是很出色的人物,尽管知道自己立下大功,也知道自己前途无量,可还是恪守本份。笔挺的站在赵能的对面。
登州军参将赵能在这一天的苦战之中,身上受了轻伤,不过更多的身心疲惫,也想找个人说几句。王韬被赵能这么一夸奖,开口回答道:
“那样地局面,咱们山东兵马人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只不过下官先站出来了而已,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大人这话,实在是过奖了。”
赵能揉了揉胸口被流弹隔着板甲撞伤的部位,笑着说道:
“不骄不躁。你倒是很沉稳,要不是今天这样的场面还真是现显不出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