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自己喊“剁碎了这两个”的时候,脚步声虽然响起,可却不是自己身后响起,而是在更后面的位置响起。
步卒里面,自然都是老盐丁占据绝大的比重,可骑马盐丁里面,特招进来的那些,也就是被人说全是匪气的那几十个,和老盐丁基本上是一半一半的比重。李孟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好显得侧重一方冷落另一方。
所以带到州城里面来的也是一半一半,各占十个人,老盐丁各个觉得自己是跟着李孟的时间久,所以面对那些带着匪气的新人的时候,都有一种优越感,走路都是走在前面,不过刚才自己发令的时候,毫不犹豫动手的却是这些新人,老盐丁们都是落在了后面。
看现在这个厅上这些人所站的位置就是如此,新人冲在前,老人落在后面,想到这边,李孟心里面感觉到一阵火大,也不管身后走进来的书办,在那里沉声说道:
“那几个是从前就跟着我的,站到左边去,新来的,站到右边去。”
这句话说的是莫名其妙,不过厅上的二十人迅速的分成了两拨,李孟冷声说道:
“方才我发令的时候,倒是新人先动手,你们却慢了会,为什么呢?”
说完之后,老盐丁的脸上都露出不是太自在的表情,李孟冷笑着转头问刚才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说道:
“汤老二,你还站在我身边啊,怎么?要保护我安全。免受那两个番子的毒手吗?”
李孟很少有这种语气不善地时候,在场的盐丁都是噤若寒蝉,那汤老二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嚅嚅说道:
“大人,那毕竟是锦衣卫的,是官家地人,动手可就是杀官造反……”
“哦?那这两名番子杀了我就可以吗?”
面对李孟的反问,这汤老二更是无言以对,李孟心里却是气极,心想给这些人解决生计,发银子给他们养家,还用那么大的力气训练他们,为的是什么。结果到这个关键的时候却成了守法的良民。
李孟气极反笑,缓缓呼吸几下平静了情绪。开口说道:
“汤老二。你熬盐贩盐,那都是斩立决,绞首的罪名。那时候怎么不怕了,也罢,你愿意做良民,我也不为难你,下了他的刀。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盐丁里的人,你家里的人也还回去本份种地。别沾染这违法地生意。”
这话说完,汤二先是抬头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的磕头,乞求说道:
“大人,大人,小地知错了,下次一定是冲锋在前……”
“下次,下次再有类似地事情,你要在“良心发现”呢,李某平日给你们的好处,都是被狗吃了,今后他不是我李孟的人了,刀,马留下,人赶出去!”
李孟厌恶地看着在地上磕头的汤二,冲着站在那里的盐丁挥挥手,老盐丁的脸色都不好看,不过还是几个人过来,把汤二架了出去,汤二一直是大声的哭喊求饶,整个院子都听得清楚,李孟一直面色漠然地看着。
等到盐丁们回来,李孟冷声说道:
“老盐丁每人扣饷半年,新盐丁每人赏十两银子,你们要知道,是谁给你们地饭吃,谁让你们今天挺起腰板来做人,好好想想,山东六府这么多人,我不怕没有人当盐丁。”
扣饷半年,六两银六担米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老盐丁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心里同样是憋屈,不过汤老二地遭遇更是让他们胆寒,李孟平日里给众人的印象是一名仗义的首领,对下属虽然严厉却不严苛,也很热心,盐丁队里面的都是些年轻人,除了把李孟看成首领之外,都是把李孟当作大哥。
李孟除了战阵杀人之外,所做的狠辣事情不多,赴任那天路遇伏击,回去之后把逃跑的几个人清除出盐丁队,这件事情让这些老盐丁的印象极为的深刻,这几个逃跑的盐丁回家之后还以为自己是看对了风向,不管如何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没跑的岂不是傻了。谁想到真傻了的是他们自己,灵山卫所的军户穷苦异常,也就是依靠李孟的这私盐买卖,才稍微日子好过了些,每年都是闹灾荒,单凭种地无法养活自己,这几个逃兵本以为自己的盐丁虽然无饷银,可煮海熬盐多少是贴补,但在李孟的命令下,他们连这条路也被禁绝。
而且卫所军户,这逃兵二字可是忌讳,整个灵山卫所差不多都是念着李孟的好处,你作为逃兵回来,谁会给你好脸色。
日子比从前更加的穷苦难做,在卫所里面还没有脸见人,众人鄙夷,连帮忙的人都没有,特别是看着身边的同伴和邻居生活过得比从前越发的红火,贫苦和悔恨交织在一起,最是折磨人。
那几名逃兵和家里人都是偷偷的离开了灵山卫所,尽管军户不得擅离所辖卫所,但都是懒得管他们。外面也不会比灵山卫所好到哪里去,有传闻说,这些人在外面的境遇很惨,有的遇见了贼兵,有的得了重病没钱医治。
每个盐丁都是知道这些事情,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人人都是深自警惕,避免自己遇到相同的情况,那样实在是太惨了。
谁想到今天又是有这样的情况,在正厅站着还能听到外面那名汤二的哭喊,那些老盐丁每个人都是一身冷汗,心想多亏出去的不是自己,下次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做了,李大人说干什么那就冲!
那些新来的骑马盐丁则是各个脸上露出喜色,十两银子本来要赚一年才能到手,谁想到就因为没有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