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顾小曼的时间分成了三部分,管理蓝天,继续扛鋈鲜豆诵÷的人都说她疯了,她的父母对她的离经叛道从大发雷霆,到苦口婆心,最后到无言以对。他们这个女儿,挺能干的,就是在感情上犯傻,而且,撞倒南墙不回头,只能随她去了。
白天,她把头发挽上去,别上精致素雅的发夹,适宜的淡淡妆容,精干高档的职业装,管理蓝天的大小业务,见缝插针地到学校学习砩辖崾一天的工作,再到乔子健父母的家,换上舒适简单的便装,长发随意挽着。他的家离蓝天比较远,那个地方十分安静,一幢幢小别墅掩映在高高低低的树荫里。小曼每次把车停在车库,会穿过一条弯弯绕绕的碎石小路,两旁碧草如曼丝,偶尔会跳出一只冒失的小青蛙。
乔子健的饮食起居照顾得很好,有专门的护工和保姆。白天,乔妈妈陪着他,晚上,小曼和他在一起。两个人这样交换着陪他,乔妈妈省了不少精力。
小曼到乔子健家,隔两天就会带回一束新鲜得带着水珠的玫瑰,就是当初乔子健送给她满满一大捧的那款。乔子健的床头时刻袅绕着玫瑰的淡淡香味。小曼不知道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能不能在朦胧中闻见花的香味,她觉得,能,一个人不醒,不就是睡着了吗?他能呼吸,当然能闻见花香,只不过,好像睡着了做了个梦,有玫瑰的香味,虽说不能言语,肯定心头是舒畅的。
陪着乔子健的时光,出奇的平静和安宁,她甚至不觉得悲伤,乔子健受伤了,但是他还活着,他不会死去,她那么地自信。她每次见他,都会俯下身子,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那么自然。“今天你还好吗?吃东西乖不乖?老是睡觉不乏味吗?”她跟他说话。“今天我可累了,现在会计师事务所竞争激烈,我跑了一上午,中午陪客户吃饭,我喝酒了,你闻闻,还有没有酒味?”她的肩膀抵着他的胸口,“没有酒味吧,我洒了香水,你喜欢的那款。不过,你放心,我挺能干的,都搞定了,我还计划着我们事务所扩大规模。真那样,不是更累了,你倒好,偷懒。”她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即使在病中,乔子健依然显得那么年轻,那么好看。这样一个人,就这么躺着真是可惜了,应该生龙活虎地起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一边用热毛巾给他擦脸,一边这么想着。
顾小曼咨询了许多专家,和乔妈妈商量好了一套详细到每个钟头的康复计划。晚上她会给乔子健按摩一小时,请的护工时常抱怨按摩太累,可是小曼不觉得,因为她没把他当病人,只当他是个贪睡的孩子,一边按摩一边和他说话。
“子健,当初你怎么想到和我在网上聊天的?真是个聪明的主意。你不知道和你聊天我多么快乐,多么肆意。你和我聊诗词,累不累,听我讲初恋,烦不烦。其实我觉得啊,两个人相处,重要的真的不是地位,金钱,甚至容颜,而是彼此心灵的相通,精神上的理解。我其实是个特别孤独的人,我下意识地拒绝和人深交,可是我心里也有许多事,许多话,想和人诉说,网络上的你温润如玉,和你说话如浴春风。我一直在想,了解一个人,从他的内在开始,是最好的方式,这段时间我把你送我的《剪烛集》反复看了好多次,你是个淡然的人,否则不会和我这样一个乏味的人交往那么久。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担心。真的,你还活着,条件这么好,你拥有最好的治疗,还有许多的爱,你会醒过来的,上天自有他的安排,对不对?他们说我累,其实我一点不累,好像以前,每天和忆江南约在“相逢2000”见面,是你在陪我啊。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按摩结束了,和护工一起帮乔子健擦身子,帮他换上干净的睡衣。小曼是个有点轻微洁癖的人,她要乔子健的睡衣每天都干干净净的,舒舒服服的。她一口气买了七套不同花色的睡衣,条纹,格子,浅蓝,灰白,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无论你经历着什么,痛苦还是不幸,得意还是快乐,太阳依旧每天在东方升起,到了冬天,树叶落了,天冷了,路上换上羽绒服,一切都按照固有的规律有条不紊地进行。滚滚红尘,茫茫人世,每个人渺小卑微如蚂蚁,自顾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欢乐或悲伤,而在造化面前,这是多么不值一提。
自从回到乔子健身边,顾小曼很少流过眼泪,她似乎变了,不再像以前,沉醉在一种压抑悲痛的情绪中缅怀过去。她似乎清朗了许多,对于未来,她没有期望,没有急迫,顺其自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觉得挺好的,起码乔子健陪着他,她和他说话,讲她喜欢的诗词,讲他俩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网络上的,现实中的。他是个绝对优秀的聆听者,他的沉默,小曼视同认可。夜里小曼睡在他旁边的床上,他们靠得很近,她习惯拉着他没有知觉的手,想和他十指相扣,可他怎么也做不好,他真的很笨。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顾小曼忙碌而充实地生活着。蓝天经营得风生水起,孙俊对她的能力赞不绝口,几次要给她加薪,她都拒绝了。钱这个东西 ,够用就行,她的父母在广州过得很好,赵波的父母在金市过得很好,她不需要那么卖力地挣钱了。何况她这个独身主义者,无牵无挂的,钱,多一点,少一点,好像没什么区别。她的mba 毕业了,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