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话刚出口,左良立时面如死灰。苏中和话音也多了几分惊诧:
“有这等事?你继续说。”
“……事到临头,左局感觉就此断送一个年轻人一生,十分过意不去,就想向您自首来着。苏书记,我所知道的事情大体就是如此,具体细节就要问左局了……”
“哼,过意不去?分赃不均吧!”苏中和重重哼了一声,忽觉不对:
“当真如此?无论如何,左良也不可能把这种事告诉你,更不可能自首……你到底是谁?”
“呃,那个被栽赃的倒霉孩子就是我。”
即便以苏中和的阅历,乍听这样的事情也不免感觉匪夷所思,怔了怔道:
“……左良呢?让他接电话。”
“苏书记稍等,我劝劝左局……”看看瘫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左良,杜青捂住手机道:
“左局,记得326 041256845064这个农行账号么?户主贾亦平。有些细节啊,我不说是觉得左局你自己交代,自首才有分量,千万不要客气当福气。还要我再说下去么?”
其实,对杜青而言,跟苏中和说一声很简单,但怎么交代来路就费劲了。
左良如见鬼魅: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种小事都不知道,我还怎么破今天这个局?”
左良身体一软,长长叹了口气,杜青适时把手机放到他耳边:
“苏书记,我是左良,杜青说的都是真的。我犯了天大的错误,我对不起党和组织的信任与培养……”
左良话说出口,杜青心下一松,示意左良脑袋夹着手机,腾出手解开绑住左良双脚的钢丝绳,接着双手……
手机那头,苏中和一声怒吼:
“左良,你混账,这事也做得出来?你在哪儿?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
“我就在民政局,现在不太方便过去……”
杜青拿过手机道:
“苏书记,现在左局确实不太方便。您知道的,这事要坐实,左局一人哪行。问题是他合作的那位就在门外,还有枪。我使尽浑身解数才劝说左局自首,对于那位就没办法了。”
苏中和大吃一惊,心下揣测什么叫浑身解数,便道:
“我马上过去……门外是谁?”
“市局萧队。”
苏中和语气一滞:“萧子安?”
“书记明察秋毫。”
杜青很清楚苏中和声音为何变样,因为他比左良还清楚萧子安的底细。不过他也毫不担心苏中和会因此退缩,不然上辈子他也别想出来,直接就是牢底坐穿的命。
前世遭遇让杜青对苏中和信心十足,所以苏某人接下来的一句话也就在意料之中:
“我现在就给市局打电话,等我五分钟。”
苏中和一脸怒色地出了办公室,之前听到动静早有准备的秘书已经在门口候着。
“小肖,去民政局,联系政法委林书记。”
秘书小肖快步跟上苏中和,飞快地拨出号码,接通后递给苏中和……
……
民政局休息室里,杜青打开手机录音,跟左良做了个手势,两人将床搬到门后。单人木床,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背靠门边墙壁,杜青拍拍左良肩膀:
“左局,尽量拖延时间吧。萧子安不是傻子,应该猜出几分了……”
“猜出又怎样?萧子安能干嘛?”左良表示怀疑。
杜青嗤了一声:
“我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连胖嘟嘟看上去一脸和气的左局您老人家都有胆子生生栽我一赃,何以萧子安就没胆子做点更出格的事情?而且,左局你现在也算出卖萧子安吧?要是你被出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报复?何况,黑锅都是现成的……”
“砰——”
杜青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就在耳边响起。室门震颤,若非木床缓冲,一脚就开了。
两人神色骤变,杜青指头一翻,刀片再现,再次将左良微胖的脑袋圈在怀里,喝道:
“萧子安,再踢一脚,小心你连襟的命……”
“咣……”
回应杜青的又是一大脚,木床震退数尺,室门撞在木床上反复开合,最终敞开尺余。
一手慢慢推开室门,一枪对准排成一线的左良杜青,萧子安心中快慰,满脸狰狞:
“窃取国家巨额财产,拒捕,武力挟制国家干部。杜青,你目无法纪,死有余辜。”
枪口就在眼前晃荡,相距不过一米,左良魂都快飞了:
“萧子安,你枪对着我什么意思?”
“废物,叫什么!”萧子安冷冷喝道,握枪的手动也不动。
杜青忽尔一笑:
“萧队委实杀伐果敢,能人所不能,我认输。不过,我是不是该死,那应该法院判决,而非萧队一言以决……”
“是么?我现在一枪打死你,那又怎样?”萧子安猫戏耗子般戏谑道。
“也没什么,只是手机开着录音,直通苏中和苏书记罢了。嗯,我松开左局了,萧队看着办。”
瞅见椅子上的粉色手机,萧子安脸色一沉,心念电转,后退两步,晃了晃枪口:
“出来。”
躲着枪口,挟着左良,杜青小心移出休息室。
拿到手机,点开录音播放,不到一分钟,萧子安神色大变,枪口重新举起:
“你们干嘛了?”
左良身子有些软,杜青在身后双手叉着腰肌以免他摔倒,悠然道:
“你猜?”
萧子安拨动击锤,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