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月儿一整夜都在醒醒睡睡,每每刚一入眠就看到了木棉树下,一身鲜血淋漓的玉清风,她哀嚎着求那些折磨他的人放开她的夫君,却只换来了几声冷漠的嘲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将单月儿从又一个残梦中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泛白。
“郡主,我能进来吗?”
听到是海芙蓉的声音,单月儿捂着如雷捣鼓的心口,凝神道:“进来吧!”
海芙蓉瞧着单月儿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更是密密实实地挂了一圈儿汗珠子,她放下手中的水盆,绞了个热毛巾想要与她擦擦汗,有些担忧道:“你还好吗?”
单月儿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手,自己接过毛巾,略擦了擦,感觉心跳的没那么快了,便问:“王爷他,如何了?”
海芙蓉那双忽闪闪的大眼睛略暗了暗,柔声道:“我昨夜劝了兄长很久,他却听不进去,只说不能心存妇人之仁。”
闻言,单月儿坐不住了,起身下了地,“王爷在哪儿?带我去见他。”她的声音很柔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海芙蓉讪然道:“兄长说,说郡主有孕在身,应当好好休息,你……”
单月儿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我孩子的爹都要没命了,我还能好好休息?带我去见他。”
海芙蓉眼看劝她不住,只好道:“他们这会儿子将那玉王带到了神树旁,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你一定要冷静,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单月儿点头,道:“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再出事的。”
所谓神树,就是海家先祖登岛后种下的第一株木棉,也是这位先祖的长眠之地,海家的后世子孙尊其为神树。这株神树位于岛上坤向的高地上,树干已有两个壮汉合抱那样粗壮,树冠更是艳红一片,直插云霄,遥遥望去,倒颇有些神邸的气魄。
只是单月儿此刻并无心赏树。
只因此刻,那血红的树冠之下,正绑着她的夫君。艳丽的落花一朵两朵,纷纷然落在他如瀑的黑发,还有玄色内袍上,看到她远远地走向他,他竟冲她邪魅一笑。
单月儿看到他的笑,泪水刷一下就下来了,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只是眼泪止也止不住。她说:“都是我害了你,轻信奸佞之人。”说着,用那双含泪的凤目狠狠瞪了一眼立在树旁的海望川,复又望向玉清风,道:“清风,我,我对不起你。”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不想却是在这样的场合。玉清风朝她摇了摇头,清晨的阳光洒在他如刀刻一般笔挺的鼻子和弯起的薄唇上,让她觉得她看惯的冰冷面孔上竟然显出一丝柔美,她想要不顾一切地走向他,他却撇开了头,对着身旁的海望川道:“要杀变杀,不要为难女人。”
海望川道:“那是自然。”他手拿着折扇在手上拍了两拍,道:“只是这郡主有孕在身,怕是不宜见血吧!”说罢他向她望了过来,只是那神采迈迈如霜,冷的吓人。
玉清风强迫自己不去看单月儿,只道:“你先回去,如果,如果我没法儿再照顾你,你便带着孩子回天朝去吧!那里有你的兄长顾着你,我也好放心些。”
单月儿摇头,动情道:“我哪里都不会去,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你的。”
海望川冷笑一声,“好一个夫妻情长,看来今日我是不得不做一回棒打鸳鸯的恶人了。”说完,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仰天大笑,“我等了二十几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来吧,赤霄剑,去为你的主人一雪前恨吧!”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剑锋就朝着玉清风的方向劈将下来。玉清风此刻手脚皆被绑缚,他头一歪,准备生生受了这一剑。
不想,单月儿却纵身一跃,竟硬生生地挡在了玉清风的身前,“要杀他,便先杀了我。”她说,声音中透出从未有过的坚毅。
“月儿!”
“郡主!”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的喊道,海望川及时收了手,但剑锋还是刺进了她的胸口,鲜血刺啦一下冒了出来,如泉涌一般,瞬间就染红了她藕粉色的纱衣。
海望川一下子愣在了那里,那把忆满了仇恨的利剑也哐当一声落地,他将单月儿从地上抱了起来,叹道:“你为什么这么傻?”
玉清风用尽全力挣开了手上的束缚,他从海望川怀中夺过单月儿,望着她的双眼猩红,像一只发狂的兽,“救她!”他嘶吼着,感觉胸口如被撕裂一般的疼。
单月儿用尽最后的力气抚上她的脸,气若游丝,“都是我的错,请你,请你原谅我。”说完,就晕了过去。
海望川一把抓住身旁的侍从,道:“快,快去请大夫来,快去。”
侍卫无不敢从命者,只是有一人突然去而复返,慌慌张张道:“大,大当家,不好了,有人正在登岛。”
“登岛?何人?”海望川瞧一眼昏迷的单月儿,又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木棉树林。
那侍卫只叩首道:“属下不知啊!”
“废物。”海望川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便抬脚向木棉树林走去。
“好好照顾郡主。”这话他是对着自家小妹说的,眼睛却紧紧盯着玉清风,“今日算你走运!”
海望川前脚刚离开,海芙蓉就跳过来替玉清风和高凛松了绑,“我送你们离开。”她说。
“你又在耍什么鬼心眼儿?”玉清风可是牢牢记着那杯掺了mí_yào的酒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逼他灌下去的,虽说即使没有那mí_y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