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寒,将东西备好,云翳,随我前来。”
她缓步而行,后者疑惑着看了眼以寒自宽大的黑袍中带出的东西,似女子用的针线,又好似不是,这使他猛然想到常天佑胸前诡异的疤痕,此时想来,不正是缝合的痕迹吗?
“郡君?”他激动莫名。
“将被子掀开,我看看伤势。”
她没有给他激动的时间,直接吩咐着,而后常天佑右臂上的伤随着云翳拆开绷带的过程中缓缓出现,那深可及骨的伤势,使两边原本相连的肉彻底分开,不断有血水渗出,厚厚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浸。
“以寒,让凌珊将准备好的热水送来!”
她紧皱了皱眉,莫名的怒气油然而生,往日平稳的言语之间不自觉地倒吸口气,又下意识做了个深呼吸。
“小姐,热水来了!”以寒没有说什么,只是开门将凌珊早已端过来的热水快速送到她的面前。当中还放着一块干净的,用开水烫过的帕子。
她拿起帕子,用热水浸透,柔嫩的双手没入水盆的刹那瞬间红了起来,惊的以寒与云翳大吃一惊,纷纷上前拦下,却挣不过她的固执。
轻柔而缓慢地擦拭着他伤势周围的血渍,专注的视线竟眨也未眨,满面的柔情与心痛,以寒默默摇头,云翳却越来越疑惑。
“酒!”
她声音低沉,带着哽咽,以寒将准备的酒放到她的手上,她毫不犹豫的打开,而后喝了一大口,猛的吐在他的伤口之上,虽已昏迷,他的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栗,闷哼了一声,双眼下意识睁开,艰难的转向她,却在即将看到其样子的瞬间痛晕了过去。
“哼!没那个本事逞什么能?老天让我救了你一次,又让我救你第二次,难不成我还能次次救你?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田佑,虽然你与他的名字相似,虽然你,但你终究只是田佑,我青颜虽心善,却也心狠。”
她接过以寒递过来的羊肠线,一点点将他的伤口由内至外的缝合着,手法之快、之熟练,看得云翳瞪大了双眼,治疗外伤的方法,江湖之上一直有流传缝合之术,他虽不懂,却也知道那缝合之术极为粗糙,而眼前的却截然不同,由内而外,缝合的极为细致,针法更是见所未见,更重要的是此种治疗方法,虽然依然会留下可怖的伤疤,却比他所知道的要美观许多。
“来帮忙把他翻过来!”
青颜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才发现,手臂已经缝合完毕,其俏丽的娇颜之上布满了汗珠,脸色亦略有苍白,可见她的体力消耗的极大。
而后又是一番忙碌,在所有伤口缝合之后,敷上云翳研制的止血药,血终于止住了,其脸色虽然苍白,但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云翳,此事不可再让其他人知晓,你在这里守着,尽量别让他发烧,否则会引起发炎,卯时他若未烧,便让青平与凌珊送他离开。”她扶着以寒站起,有气无力的说着。
“可是,不需要拆线吗?”
“我用的是羊肠制成的线,不需要拆线!”
“那他醒来之后问是谁治的伤口,要怎么说?”
“他没机会问的,伤的这么重,血虽然止住了,伤口也缝合了,但要想醒来最少也要两日,而那个时候,他与那个田逸早就不在这儿了,谁治的伤,救命之人又是谁,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郡君,这救人是好事,您?”
“云翳,他身份不明,我救他只是不忍他白白死去,其他并无所求,今日你即看到了我治疗外伤的方法,日后我定会传授于你,只是你要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是!”他即可惜她的付出没有回报,又敬重她的大善,而最让他心动的是她那一手治疗外伤的手段,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青颜拉着以寒的手缓缓走出他的房间,望着黎明前的黑暗,很是叹了口气,此次一别,不知是否还有再见之日,然见与不见都已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青平现身而至。
“嗯!给他们备下干粮,将需要的药熬好,让他们随身带着,别断了,否则白白费了我这番心思。”青颜低声喃喃着,说给他们听,但更多的好似在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