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第三日正午,秋月颜楚萧然二人到达嘉垄。找了一家饭馆,小二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正值饭点,馆内的人很多,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月颜,饿不饿?”楚萧然关心的问,倒了一杯茶递给秋月颜,秋月颜浅尝一口,是她喜欢的翠怡青,这种饭馆怎么可能给客人泡价格不菲的翠怡青,想必是刚刚跟小二神神秘秘说什么的楚萧然吩咐的,微微一笑,心里不由暗赞楚萧然的细心。
“嗯,有点,我们吃完便赶紧出发吧。”秋月颜婉转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朝这边注视,不少男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秋月颜,秋月颜毫无反应,认真看杯中茶叶漂浮,心中挂念着身在祁州病危的樱夫人。可她不在意,不代表楚萧然不在意,他不悦的扫了眼那群登徒子,眼中的杀意带着挑衅,混合着饭馆内杂乱的气味,昭然若揭,那些让人不愉快的眼神果然迅速消失。菜上的很快,周围纷纷的谈话声不绝于耳,
“诶,你们听说没有,又有人去绝耋谷了,结果进去以后再也没出来过。”一个人举止夸张的跟他同桌的人讲述他的所见所闻,秋月颜灵敏的听到了,与楚萧然对视一眼,二人皆竖起耳朵细细聆听。
“那绝耋谷的确邪乎,多少人都葬身于谷内,死无全尸的。”
“是啊,是啊,听闻墨玉公子云游回谷了,这才让不少人冒险求医的。”另一人赞同的点头,
“不过说来也奇怪,大多数被墨玉公子救治过的都是些年轻姑娘,似乎他对年轻姑娘颇为照顾,难不成是个老色鬼?”
“这可不敢乱说,小心墨玉公子弄死你,别忘了,他虽然医术高超,但用毒杀起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
“各位兄台,敢问绝耋谷在何处?”邻桌的一个蓝衣男子问谈论的那几个人,
“在嘉垄以西,路过渔启镇,便能看到几座山,名曰芝绮,山中便是绝耋谷。”
“芝绮山......我记下了,多谢兄台!”蓝衣男子面露感激,
“小兄弟,你也要去绝耋谷求医吗?”
“嗯,家中的娘子身染重疾,我找遍各地大夫都无果,只能去找墨玉公子。”那蓝衣男子一脸黯然,秋月颜深感同情,她理解那份心痛,就如母亲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自己无能为力的挫败。
“小兄弟,为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那绝耋谷危机重重,九死一生不说,墨玉公子性情诡异,医不医治全凭心情,你很难请到他的,还是好好在家照顾你娘子度过剩下的日子吧。”蓝衣男子摇摇头,一脸坚定,
“不,为了娘子,我还是要去试一试,多谢兄台善言。”
秋月颜和楚萧然神色沉重的发下筷子,叫来小二付了银两走出饭馆,楚萧然突然问:
“月颜,你怕死吗?”秋月颜如水的眼中折射出凌厉的光芒,轻快的翻身上马,天气微霁,细碎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如刀刻般晶莹。
“我从不怕死。”只怕……我爱的人死……一闪而过的带着血腥气的旧忆,她绝对不要再一次失去至亲,绝不!手中的鞭子猛地一抽,马嘶鸣一声向西疾驰奔去,楚萧然缓过神来,翻身上马追去。
走了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了芝绮山下,山上积雪未化,有厚重的雾笼罩在山间,芝绮山奇异般静谧,如神秘的异域女子身着雪白冬袄,亭亭立于此处,恬然妩媚,多情而又清冷。阴冷的风调皮的钻进秋月颜的脖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走吧。”两人把马拴在山下,徒步上山,山路陡峭,因为积雪的缘故,变得有些滑,走起来很费劲,秋月颜虽学过武,但跟楚萧然一个大男人比起来,体力自然及不上,走了两个时辰,秋月颜就感觉到眼前开始发黑,脚步不稳了,胸口的闷痛感又升腾起来,这身体还是太弱,余毒未清留下的后遗症还是扛不住,白皙的额头冒出细细的薄汗,腿越来越软,“砰”一下倒在雪里,“月颜!”
秋月颜悠悠睁开眼,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她隐约觉得熟悉,脸颊贴着一个宽阔坚毅的脊背,肌肉紧致的触觉让她渐渐清醒,轻轻动了动,楚萧然转头,见她醒了,赶忙问:
“怎么样,好点了吗?”他孰不知他此刻的侧颜格外俊美,每一个棱角都柔情似水,秋月颜不禁心神一荡,脸颊有些发烫,别开眼,答道:
“嗯,好多了,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楚萧然依言将她轻轻放下,鬓角的汗珠被秋月颜看在眼里,抽出手帕,递给他,楚萧然盯着那纤细白皙的手看了两秒,接过,冲她感激一笑。
“我很重吗?”秋月颜犹豫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楚萧然含笑望着她,有些稀奇她的娇羞,
“不重,是本王穿的太厚,热的出汗了。”秋月颜闻言有些微的触动,她知道楚萧然根本没穿多少衣服,自己说那话也只是缓和一下气氛,这山路本就难走,加上积雪又滑,天快黑了,一个人走尚且困难,他背着自己更是难上加难,走了足足三四个时辰,却一句怨言也没有还反过来照顾自己。
“谢谢你。”楚萧然摇摇头,眼里掩藏着失落,道:
“月颜,你跟本王在一起时,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你知道的,本王要的不是你的感谢。”
秋月颜静默不语,并不打算回答他的话,两人沉默的走着,秋月颜专心观察着四周,小心翼翼的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周围风平浪静,唯有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