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艳的日光下,百里长歌就这么跟这个白衣少年遥遥相望,彼此都在心中产生出对方不可小视的念头,
“公主怎么不说话?臣问您是如何得知眼前的人是五皇子的,公主初来乍到,应是没见过才是。”他说话的时候,眼里流光溢彩,像折射光的黑曜石,透出精明的光泽,但他神情一直都淡然若水,看不出悲喜。
百里长歌神经紧绷,她早已看出,君流殇此人性情多疑,心思通透,却没想竟如此敏锐,看来此次和亲西昌,自己最大的对手,应该就是他了。
稳了稳心神,百里长歌腼腆的欠身行礼,用温软如玉的声音道:
“世人皆知西昌国的五皇子慕子衿谈吐文雅,举止谦逊,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十分会替人着想,而其它几位皇子却不是这般,更何况,西昌战神君流殇和五皇子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时常会陪伴在身边,所以,凝袖才会猜测眼前的人是五皇子。”她说的表面上是合情合理的,但实际上并不能说明什么,她其实能认出来是因为几年前,她去暖香楼寻二哥时碰到过慕子衿,就是那个笑眯眯的笑面虎,君流殇当时也差点和自己产生冲突,只是那时候自己并没有多在意,现在想来他们当时出现在南邑也十分可疑,幸亏当时自己带着面纱,否则今日就会被当众认出来,能不能保命都是另一回事,就怕会牵扯到父皇和整个北渊......
“公主真是聪慧,我可以叫你凝儿妹妹吗?”慕子衿笑意盈盈的问,百里长歌还没适应自己现在是百里凝袖,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赶忙甜甜的一笑,
“嗯,当然可以。”
“既然你已经到了我们西昌,就不要那么见外了,凝儿妹妹以后就唤我子衿哥哥吧。”百里长歌含笑点头,她正想赢得慕子衿的信任呢,他主动和自己亲近再好不过了。两人之间的气氛犹如亲兄妹一样,周围人都露出笑容,唯有君流殇面无表情,眼睛一直盯着百里长歌,想看出她的破绽,他总觉得这个公主怪怪的,像是刻意在隐瞒什么事一样。
“敢问公主,预计的时间不是两日前吗?为何拖延了这么久?”百里长歌沉着应对道:
“路上舟车劳顿,我身子自幼就不好,所以耽搁了些时日,害得我身边的丫鬟和太监都受累了不少。”君流殇闻言看了眼她身后的柳云飏和柳云臻,还有沉稳安静的绯玉,绯玉站如寒松,纹丝不动,倒是柳氏兄妹二人,感受到他锋利的目光,心里吓得不轻,但因低着头,并没有让君流殇看出什么不妥。
“好了,流殇,不要问那么多了,凝儿妹妹舟车劳顿,你别为难她了。”慕子衿出言解围,君流殇闻言闭嘴不再言语,慕子衿回头笑着对百里长歌道:
“凝儿妹妹你别见怪,流殇他就是这样,心思缜密惯了,你别放在心上。”百里长歌摇摇头,看着白衣傲然的君流殇,她的脸宛如一朵绽开的海棠,笑意写在她的脸上,带着小女子才有的娇俏,她的嘴角上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眉间的桃花印灼灼,有一瞬烫在了君流殇的心上。
“凝儿明白,君将军也是为子衿哥哥和西昌着想,凝儿很敬佩,怎会放在心上。”她的话轻飘飘的,说的君流殇的脸微微发烫,他傲娇的别开眼,看向别处。慕子衿摇着手中的扇子,夸赞道:
“凝儿妹妹真是乖巧懂事,走吧,天气炎热,当心中暑,咱么先去你的住处吧。”
“好,待我跟我的丫鬟说一句话。”慕子衿点头,君流殇这时候回头,看着她一步步走到绯玉的面前,拉住绯玉的手,眼中含泪道:
“绯玉,你带着送亲队伍回去吧,云臻和云飏跟着我便好,你记得跟父皇说一声,就说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绯玉点点头,抓着百里长歌的手紧了紧,
“是,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将话带到。”
“好,去吧。”百里长歌像是放心了一般松开手,重新走到慕子衿身边,
“子衿哥哥,我们走吧。”慕子衿看到她眼眶发红,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哽咽,知道她是想家了,蹙眉安慰道:
“凝儿妹妹不要难过,等你成婚以后,可以回去看看。”百里长歌佯装难过的点头,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令人怜惜,周围人的反应皆落入远处柳云飏的眼里,他心里暗自佩服,真是好演技,一举一动都丝毫不做作,完全是一副远离故土的思乡模样。
“凝袖妹妹你坐我的马车吧,我和流殇骑马。”百里长歌没有拒绝,她裙衫长,不便上马车,柳云臻疾步走过来搀扶她顺利的上了马车,她机灵的反应百里长歌眼中闪过赞赏,马车缓缓前行,车内空间很大,铺着上好的皮毛,人坐在上面非常柔软,车顶上附着许多的大小不一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的光给车内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感觉,车内置有一张小几,白玉酒壶,精美点心,都置于小几上,最醒目的还属那个琉璃果盘,盘子做工精巧,边缘镶着很多宝石,盘中放着许多颜色鲜丽的水果,马车内的景象简直可以用奢靡两个字形容,不愧是西昌皇帝最为疼爱的儿子,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身在皇家的确是难以理解贫穷百姓的疾苦,现在战火四起,南邑的铁骑踏入了不少疆土,流民越来越多,但身处上层的人向来是眼高于顶,看不到底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一直都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你真的是北渊的公主吗?”柳云飏小声的问,百里长歌勾起唇角,轻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