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被她说得僵在当场,无奈轻咳了一声,只得讪讪又躺了回去。
两人又僵持了小半个时辰,白子画已赔尽了千般小心,那花千骨却只管端坐,丝毫无为其所动。
抬头望了望洞口处透入的微光,念着《七绝谱》中所言,想着白子画伤口处的青丘玉粉也到了换药的时辰,花千骨只得站起身来,行至他身边,蹲下身来,面上无悲无喜,直望着他身侧一尺远的地方,淡淡道:“该换药了。”
见了她这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白子画也沉不下脸来,只好默默将伤处向前探了探,方便她换药。
师徒夫妻二人相对无语,尴尬十分,花千骨虽板着一张俏脸,不苟言笑,但手下却不停歇,将他伤处包扎的鲛绡层层撕开,露出伤口来。
昨日入蛮荒后白子画为残影断剑所刺的那一剑倒不十分要紧,只是先前在伏羲先天槫行阵前被刺中天池穴那一剑却十分着紧。
天池穴虽距心口尚有一寸距离,但此处乃是为神力、戾气两相缠绕的泰阿剑所伤,不比寻常伤口只是皮肉外伤,此处血肉已为残影妖魔之法所灼,失了生机,成了一块乌黑死肉。昨日花千骨急着为他止血,哪里顾得了这些,现今才知竟还留下了这番隐忧。那青丘玉髓虽有奇效,也只有生肌之效,而无去腐之功。眼下新肌始萌,那伤处的死肉覆于其上,阻了玉髓粉末的药效发挥,若不将那处死肉剜去,任由其上的怨戾之气侵入他的凡人之躯,只怕将来还是个大祸患。
只是那块死肉足有三寸见方,上有结了痂的玉髓粉末,下有新生出的嫩肉,又临近他心口要害,这该如何是好?花千骨不禁也愁眉不展起来。
见她满面愁容,白子画低叹一声,沉声道:“若不去了这冗肉,这伤口是断好不了的,你莫要犹豫,只管下手便是。”
“可…这可怎么行?”那冗肉临近心口,约有半指深浅,其下又是将将愈合的创口,若是生生剥去,且不说会触动他心脉处的旧伤,便是疼,也要疼死他了。
白子画摇了摇头,叹道:“连凡人也知有‘壮士断腕‘,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你只管动手便是。”
虽方才与他生了龃龉,但她心中、眼底又哪里能有片刻放得松他、放得下他?!想着他又要受苦,花千骨心中恻然,大眼蓄泪,哽咽了良久,才道:“那…你忍着些!”
白子画点了点头,只咬紧了双唇,便不再言语了。
花千骨也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执了灼然剑,以剑尖小心地沿那冗肉边缘处割了下去。
灼然剑入肉愈深,锋刃到处,渐渐将那冗肉剥了起来,血肉模糊中露出了其下新生出的粉红嫩肉来。
生生剜去如许大的一块皮肉,便是寻常人也耐受不住,何况他本就受了重伤。白子画皱紧了眉头,咬紧了牙关,却连一声痛呼也不曾有,但只是周身抖似筛糠,莫说是额上冷汗,便是贴身衣物也俱汗湿了。
抬眼间见了他此时面色煞白、竟力忍耐的情形,花千骨哪里还顾得上方才的什么纷争,伸左手一把握住他冰冷的大手,带着哭音道:“师父,小骨在的,你…你忍着些!”
白子画实在说不得话,只闷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历经千年,也算是身经百创,这伤处的皮肉疼痛倒还好说,只是他受了痛,气血难免有所阻滞塞,如此便牵动了心脉旧伤处,偏偏不知为何体内又有真气鼓动,于心脉中胡行乱窜,是以才使他如此难熬。
好在花千骨亦不敢怠慢,已轻手轻脚地为他去除了那冗肉,将伤口附近的皮肉又擦拭了一番,才又取了些新鲜玉粉为他敷上,又将伤处迷起来。
眼见一切处理停当,花千骨松了一口气,伸袖为他拭净了额上冷汗,才欲将自己的左手自他掌中抽出,无奈试了两次,偏他都不肯放手,不禁有些气急,顿足蹙眉道:“放手!”
白子画偏不放手,但又一言不出,只死死拉着她的手,不肯放松。
花千骨又恐挣扎得狠了,会牵动他的伤处,一时间不知所措,也面红耳赤起来。
两人僵持不下了好一会儿,花千骨终于叹息一声,无奈道:“好了,师父,你尽管握着,我不挣脱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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