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胡言!”洛文珺怒斥道。
皇帝却一挥手:“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话一出,重夕分明就看到母妃眸中的光泽瞬间黯淡了下去,一个踉跄,几要摔倒,还是谢贵妃在一旁扶了下。
“后来娘娘出了冷宫,果真复宠。奴才家里不好,她便多有资助。”进宝继续道,“只是奴才与娘娘在一起,也不是图什么富贵,奴才……奴才……”
“你要的可是洛昭仪这个人。”王怡洵轻轻说了句,好看的远山黛微微挑起,像在说一个笑话。
进宝不置可否:“奴才也是男人。”
王怡洵顿时轻笑数声:“我当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这刺客直奔极乐宫不算,还跑到昭仪寝殿去了。原是这样一对鸳鸯,倒是我们不解风情了。”
“皇上,臣妾与并不认识这奴才,是他信口污蔑臣妾。”洛文珺跪到陆文湛身前,直视皇帝。
皇上转过头,不与她对视,洛文珺愕然了下,便收敛起了方才凄楚的神情,正色道:“还请皇上相信臣妾,还臣妾一个清白。”
重夕一急,只觉得头晕得更厉害了,却也知道不能自乱了阵脚,只能慢慢在洛文珺身边跪下,仰首道:“父皇,母妃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谢贵妃也道:“洛妹妹的为人本宫过去便知晓,她是定然不会做这等事的。”
“贵妃过去便知道昭仪为人,这过去可是指十年前?”王皇贵妃柔媚的双眸陡然间闪过丝狠戾,直直逼视谢贵妃,“只是人心思变。十年时间,你倒是敢担保昭仪的心思不变,难不成昭仪在冷宫内还能与贵妃联系?”
“这……皇贵妃娘娘怎么能这样讲。”谢贵妃愣了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母妃自是知道洛娘娘的人品,才会与她交好。十年又如何,哪怕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只消这情谊不变,这份信任自然也不会变。”陆瑗修上前一步,云白色蹙金广绫凤越牡丹长裙拂过瑶光殿平滑如镜的地面,虽色泽清淡,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容侵犯的气势,“自然了,皇贵妃娘娘身份高贵,又觉着‘人心思变’,想来是不甚了解的。”
其余几个娘娘向来看不惯王怡洵的趾高气扬,这会儿被瑗修呛了,也都彼此了然地不多言,李嫔更是忍不住拿帕子遮住嘴,笑得眉眼弯弯。
重夕感激地看了瑗修一眼,瑗修亦悄悄回了个眼神,唇侧抿过丝笑意。
王怡洵气得杏眼圆睁,正想反唇相讥,皇上喝了声:“好了!”
王怡洵满面委屈地看向陆文湛:“皇上,论身份,臣妾可是卫国公主庶母。她竟这样说臣妾。”
陆文湛却只是问那个男人:“你说昭仪与你有染,可有证据?”
进宝方才哆哆嗦嗦,此刻口齿倒伶俐了不少,道:“昭仪对奴才多有资助,今天就给了奴才几样饰物,奴才就是怕带出宫门被搜到才想翻墙走,谁知被当成了刺客。”
皇帝不言,陈靖一个眼神,几名侍卫就上前将进宝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最后在衣袍的夹层里搜出了一些头饰。
陈靖接过,用帕子托着递到皇帝面前。
是些簪钗扁方珠花什么的,都是时新的款式,陆文湛看着,突然重重地笑了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一旁的洛文珺:“昭仪,你回朕身边时日不长,出手道是大方,朕的赏赐就这么些,还转眼就给送出去了。可是看不上这些物件?”
洛文珺只看了一眼,顿时面色煞白一片,早先时候被绿衣撞倒在地,又被皇贵妃拉到惠仪宫梳妆打扮,说自己的首饰很多摔坏了,让红叶换上新的……这些事情连成一条线,竟然要把自己逼入死地的节奏!
“皇上!”重夕听到母妃颤抖地叫了声,“臣妾并没有做过这些事,是有人陷害臣妾。”
“没做过?没做过这些首饰怎么就跑到这奴才身上了?”王怡洵突然“咯咯”笑了两声,转头问那进宝,“你说,这些首饰是昭仪今日给你的?”
“回皇贵妃,是这样。”进宝答。
“是今日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晚上,奴才约了娘娘在攒芳亭,娘娘给了奴才这些物件,说是去外头换些钱再去置办些田宅,将来若有机会出宫,便归隐去做对神仙眷侣。”进宝说得直白,惹得一众女眷都忍不住红了脸窃窃私语。
那进宝又说道:“奴才虽卑贱,但是敢作敢当,并未有半句假话。奴才写给娘娘的信,现在还留在娘娘寝殿内呢。”
皇帝只道:“去搜。”
未几,陈靖便捧了个锦盒出来,恭恭敬敬呈到皇帝面前:“不知进宝这奴才所言可是这个。”
皇上命打开,看到那张薛涛笺,便托在手里玩味似地看着,又问那进宝:“这上头的内容你说给朕听听。”
进宝便将那诗念了一次,皇帝便笑道:“居然还懂些情趣,让你给冷宫送饭,倒是委屈了。”
言罢望向洛文珺:“昭仪有什么可说的?”
洛文珺已知自己被人算计,惊怒间一时连气都喘不匀了:“皇,皇上……这锦盒,不是您赐予臣妾的么?”
陆文湛把那同心结拿出来看了看,赞了句:“手艺倒是好。”
又看向洛文珺,大约是想冷笑下,却到底是笑不出来,只是把同心结朝她的脸扔过去:“同心结乃夫君赠予妻子之物,你为朕之妾,朕如何可能赠你同心结?”
那同心结并不重,打在脸上也不疼,洛文珺跪在那由着它滚落裙裾上,还是那样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