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来到屋内,腿一软就瘫到了床上。
玉墨忙不迭上前服侍,却见重夕嘴一张,“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公主!公主这是……太医,来人啊,赶紧叫太医!”玉墨吓了一大跳,急着要出门叫人。
重夕一把拦住,忍着口腔内的血腥味道:“不过气血攻心罢了,不必麻烦太医,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败了兴致。”
“可是公主,公主你这都吐血了。”玉墨颤声道。
“吐出来舒服多了,方才在外头忍着,才是真的发闷。”重夕喘着气,面无表情地坐了会儿,泪水彷如断线的珠子般重新落了下来,“他活着,他竟还活着。他竟还活着!”
紫砚妆奁盒进来,入眼便是重夕哭得一塌糊涂的样子,被单上还有一大滩血,忙问是怎么回事。
玉墨大致说了下,紫砚过去在谢家是学过点医术的,上前给重夕把了把脉,见脉象尚算稳定,方松了口气:“回头让海太医过来看看,可别留下根。”
“真的没事吗?乾真王子可……”玉墨看着那滩血,说话都有些颤抖。
“乾真王子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华阳长公主长期和当时的王忙着争权夺利,没空理会他,有上面事他只能忍下来,才让他症状如此严重。”紫砚道,“公主这口淤血吐出来了反是好事。”
“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也不懂这些。”玉墨道,转头看到重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是一阵心疼,“公主,公主……公主是金贵之躯,可别哭伤了身子”
“让她哭出来,哭出来才好。”紫砚道。
“我没想到他还活着。”重夕哭了许久,方颤巍巍从床上起来,“还活着……可是为什么他活着,都没人告诉我。我要到今天才知道!我要到今天才知道!”
“公主,要哭便哭吧,哭完了照照镜子。一会儿,很多人还要看公主呢。”紫砚道。
重夕在雕花窗栏边静静地站了会儿,任由泪水滚滚而下,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一旁的桌案上,把上边一个芭蕉粉彩瓷瓶都震得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一屋子的人黑压压跪了一地,玉墨只哭道:“公主,公主,大喜的日子,可别这样。”
“大喜的日子?喜从何来?”重夕冷笑道,长长的护甲碎成一段一段的,有些碎片还扎到了手,她也毫不在意,“来说说,喜从何来呀!”
“公主,凡事大局为重。”紫砚道,“当初找了多少日都没找到谢少爷,公主也是知道的。如今卫国公主和谢少爷结婚,恰如公主要远嫁乌雅和亲一样,皆是无奈之举。何况公主如今至少知道,谢少爷还活着,人活着便是好事呀。”
“好事?是啊,真是件好事。”重夕歪了歪脸,依旧笑得冰冷,径直往门外走去。
玉墨紫砚忙喊道:“公主这会子要去哪儿?时间来不及了。”
“你们都骗我,却要管我去哪里么?”重夕回头怒斥一声,拂袖便走。
却是在门口,遇上了聘婷而至的王言书。
她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些事,此刻看一眼陆重夕的脸,心内更是知晓了□□分,便对重夕行了礼,笑道:“姐姐怎么这个样子,一会儿就要去宫门那边接受百官跪拜了,这跟个花猫似的,可怎么见人。”
重夕看着王言书笑吟吟的脸,脑中忽而就闪过王怡洵曾经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样子,顿时一股异样的反感冲了上来,忍不住冷笑道:“花猫似的,正好让人笑嘛。”
王言书也不恼,半推半拉地把重夕往屋子里头带,玉墨紫砚见状,赶紧搀着重夕往梳妆台那坐下。
王言书环视左右,玉墨紫砚会意,领着宫人们下去了。
一时间室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王言书也不多言,亲自端来水,取了毛巾,半跪在重夕跟前小心地替其将脸擦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