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怎么会没办法,娘娘要做的只是保重身体。”她轻柔地抚摸着王怡洵,轻车熟路地安慰这个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奴婢留心着,娘娘最近总是食欲不振,气色也不大好,是否该传太医好好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开些滋补的药方。每天喝这么些药,喝得嘴巴里什么味儿都没了。”王怡洵不耐烦地打断红叶。
忽而她凝神思索了下,看向红叶的眸中闪出一丝讶异:“难道……”
红叶轻轻地替她理好略略凌乱的发髻:“不急这一时。下午雍王要来见娘娘,皇上定是也要来的,娘娘可不能这个样子见人。太医交给奴婢安排便是。娘娘现下要做的,只是保重身子,奴婢已经让琼脂备了些开胃爽口的菜肴,她在外头候着了。”
王怡洵叹口气:“那便传膳吧。”
“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1)。”洛文珺缓步走至路边一株今年第一次开花的梅树,轻轻拂开花枝上的积雪。
“母妃倒是惜花人。”陆重夕笑道,虽在王怡洵那里受了一肚子气,但是出了毓宁宫后一路赏梅赏雪景,心情也是开朗许多。
“花开一季,能怜便怜。”她忽而转眸一笑,在冰冷的空气中风姿楚楚,“指不准什么时候,便能梅开二度呢。”
从毓宁宫到极乐宫的路并不算长,但洛文珺却沿着烟波湖绕起了远路。
重夕便陪着母妃散步,她也是懂的,如今极乐宫新派的那拨宫人里,有多少双他人的眼睛还是个未知数。
“昨天香云来过,说是太后问了你的病情,又责怪内务府不上心,派些没用的宫人给公主。”洛文珺道。
“女儿听闻内务府总管陆公公原是王娘娘身边办事的。”
“正是,陆公公是王皇贵妃一手提拔上来的,前些年原来的总管犯了事,这肥缺便落到了他头上。”
重夕了然,太后与王皇贵妃向来不对,问责内务府,也便是剪除皇贵妃的羽翼了:“那现在如何了?”
“太后过问,皇上自然不能不查。只是皇贵妃出面为陆公公说了几句,内务府推出了几名小厮,打了一顿后打发去守皇陵便了事了。”
“大事化小,父皇竟这般偏心王娘娘。”重夕讶异,“也难怪明是她做了那些事,还能这般态度对我们。”
“皇上与皇贵妃多年夫妻,本就感情深厚。且如今朝廷又是用人之际,皇上是不会逆了皇贵妃的意思的。”洛文珺叹口气,“你父皇,怕是又要开战了。”
她放眼白茫茫一片的烟波湖,雪光映入她深黑色的眼眸,有种异样的光彩,竟无端含了丝悲悯。
帝王的开疆拓土,将帅的不世功业,史册间轻描淡写的一笔,背后的万千枯骨又有谁人去祭?
“那太后……”重夕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洛文珺看看女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又不是酷寒天气,免了晨昏定省,应是太后自己心情不佳不欲见人吧。
“今日给毓宁宫的礼品,其他的也没什么,但那卷《□□图》着实珍贵,重夕昨日从库房取出时都觉得太过贵重。母妃这般对王娘娘示好,太后那边不会怪罪吗?”
洛文珺的笑容凉凉的:“这《□□图》皇上也极喜欢,上回还和母妃说想一睹真容。你想母妃复宠没多久,哪里来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过是有人道不能在皇贵妃面前失了面子,暂且赠予母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