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洵见皇上这样讲,便也不说话了。
陆文湛问洛文珺:“这些点心是谢家什么人送来的?”
洛文珺道:“一个叫颜梅的丫头,是谢少爷的贴身侍婢。”
“这丫头现在可还在谢家?”
洛文珺看了眼谢柔云,声音带了丝犹豫:“这丫头将点心送入宫后当天,便……自杀了。”
谢柔云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嘴唇开合几下,还是静默了下来。
“贴身侍婢?”陆文湛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是有人妄图谋害朕的公主,朕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不知怎的,谢柔云心头涌起阵异样的焦虑,忍不住急道:“这定然与子绍那孩子无关,那孩子臣妾是极了解的,为人温和,心性纯良,虽……虽他与重夕的事这样了,但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朕没说是谢子绍投的毒,你急什么。”陆文湛笑了笑,“且谢六小姐还在里头躺着呢,朕,也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谢家之人。”
谢子绍,重夕终是又听到了这个她最想却也最不敢听到的名字。那个笑容温煦如春日拂面柔风的翩翩公子,那日会那般失态地要自己随他出宫,浪迹天涯,难道那时候自己的拒绝,真的是将那牵绊了多年的红线斩断了么?
不,不会……她摇摇头努力摒弃掉这些想法,恰如谢舒颜所言,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一切还未水落石出,自己是绝对不能让漫无边际的惆怅情绪冲昏了理智。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先将眼前的投毒案查清楚,再寻个机会与皇帝慢慢道来。
“太后娘娘到,荣城夫人到。”
宫人的通报声响起得很突然,别说一众妃嫔,便是皇帝也有些意外。太后平日里有事都是将人唤至寿康宫,鲜少亲自去其他娘娘的宫里,今日竟是亲自来了。
柳遥歌转头看向大门方向,轻声道:“荣城夫人也来了呢。”
太监开道,宫女引路,风情犹在的太后携了一品服大妆的老妇人在宫人簇拥中进了极乐宫,朝瑶光殿走来。
皇帝马上快步走出殿门,小跑至太后身边,亲自扶了她进殿。
一众人自然忙不迭行礼如仪,只陆瑗修虽口中说着问安的话,看向被皇帝殷勤伺候着的太后时,脸上却总有抹似笑非笑的暧昧。
太后坐下,让众人起来,放和颜悦色地问皇帝道:“听闻怀玉的乳母和谢六小姐出事了?”
皇帝道:“是。琼脂吃了些有毒的糕点,毒发身亡了。所幸谢六小姐中毒较浅,已脱离危险。”
这话一说,一边的荣城夫人轻轻舒了口气。
太后看了她一眼,又转头问皇帝道:“你见过谢六小姐了?姐姐方才得知消息,急得跟什么似的。”
皇帝道:“见过了,她如今身子还虚弱,正在里头躺着呢。”
太后便笑着对荣城夫人道:“哀家说了,舒颜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危险的。”
荣城夫人尴尬地笑笑:“没事便好。”
太后脸色肃了肃:“宫中发生这等事,皇帝可查出眉目了?”
皇帝垂首道:“事出突然,儿臣正在查。”
太后转过头,看了荣城夫人一眼。
荣城夫人身份尊贵,平日里连面对皇帝都带着几分傲气,然今日的面色一直有些不自然。见太后看向自己,一咬唇,突然重重跪下,连着向皇帝告了几声罪。
太后也不拦着,只坐那淡淡看着。
陆文湛忙扶起荣城夫人,道:“老夫人快起来,有话好好说,无需行此大礼。”
荣城夫人老泪纵横,哀声道:“妾身受皇家恩泽多年,不料御下无方,竟让人将□□带入了宫中,实在罪该万死。只是这一切皆是妾身的错,与谢家他人无关,还望皇上勿追究谢家其他人等。”
此话一出,如惊雷乍响,瑶光殿内众人皆面面相觑。谢柔云更是惊得一个踉跄,还是佩兰眼疾手快扶住了贵妃。
陆文湛的神情慢慢变得有些玩味,他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荣城夫人道:“是颜梅那丫头太上不得台面,前几天见子绍想带晋阳公主出宫,怕影响道子绍前程,竟自作主张带了有毒的糕点入宫送给晋阳公主。事后不久见宫中有穿丧服之人出来,以为公主已经死了,又一直惴惴不安,最后竟服毒而亡。已在她房内发现了□□,这蹄子,真是罪该万死。”
“竟是颜梅姐姐要杀我?”重夕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会如此!”
荣城夫人哀哀望着陆重夕,道:“那丫头对子绍一直有些非分之想,见他对公主如此情深意重,一直是有些吃味的。此番是子绍要私自带公主离开,她情急之下,便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孰料让淑妃娘娘的乳母枉死,还害自家小姐中毒,这丫头,真是杀千刀的。”
“我与颜梅姐姐也算是从小玩到大,她竟对我……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重夕素来珍视谢家之人,颜梅与她虽为主仆,自己待她一直是如姐妹一般。谢子绍也喜欢这个伶俐的丫头,平日里读书游玩入宫也常带着,不知情的宫人乍一见那模样气度,都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就这样一个从小如姐妹般亲昵之人,竟要下毒谋害自己性命!一时间真真是百感交集,说不清是震惊还是难受,眨了眨眼,却是落了两滴清泪下来。
“公主,谢家对不住你。本该将颜梅那蹄子押到你面前由你处置的,孰料她竟先自杀身亡了。”荣城夫人也异常哀伤,“你若有什么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