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心。”红笺喊了一声。
重夕才发觉脚下有块尖尖的石子,差点踩上面去了,赶紧避开。
“公主怎么心不在焉的。”红笺笑道。
重夕却问道:“红笺,你在宫中也待了些日子了。这么多娘娘,你觉得,谁最适合中宫之位?”
“这样的事公主怎能问奴婢!”红笺惊道,“奴婢不过一个小宫女,哪敢议论皇后之位。”
“这有什么,大家明着不讲,暗地里还不是都在讨论。”陆重夕笑笑,“父皇如今是借着为大行皇后守孝三年才不提后位之事,实际上,后宫怎能无主,父皇,也一直在观察呢。你有听到其他宫人们怎么讲么?”
红笺想了想,方道:“自然大多数人觉得王皇贵妃最有可能封后,她如今脾气也不似过去那样了,温柔大方了许多,收买了不少人心。然希望谢贵妃封后的人也不少,毕竟贵妃的贤德这么多年早已深入人心,且如今,雍王也有些失宠了。”
陆重夕点点头:“确实,王娘娘与谢娘娘在宫中的地位与声望暂时无人能代替。雍王即便现下失宠,父子连心,以后也不是不能和好。”
“不过,奴婢也有听闻,太后如今努力扶持舒容华,加上太后与大行皇后都是郑氏一族出来的,因此也有些人看好舒容华。”红笺道。
“说来说去,大家心中的皇后,还是这几个世家大族出来的娘娘。”陆重夕笑道。
“可不是,大周历代皇后,可都是世族出来的。”红笺道。
“也好。”重夕扬一扬脸,“她们争得越厉害,我们极乐宫便越是安全,是不是?”
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红笺见之,忙道了声:“公主所言极是。”
回到宫中时已是晚膳时间,皇帝去了迎仙宫用膳,翻的牌子却是洛文珺,还赏了不少今年新到的首饰玉器给极乐宫。
陆重夕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几支玉钗,对正在镜前悉心梳妆的洛文珺道:“父皇真是,想要给陈娘娘封号,给便是了,还先给我们送来这么多东西。”
“这陈阿柔的爹毕竟想对你不利,给她封号,你父皇心里头对我们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洛文珺道,言毕又担心重夕不舒服,看了女儿一眼,又言,“你也莫在意,宫里头这种事很多的。罪臣之女没入掖庭,一朝得宠,便是平步青云。”
“母妃放心,重夕了解。”陆重夕道。
她见洛文珺精心地化着妆,又令宫人将新制的宫装取来穿上,对着镜子左右顾盼,眸中是满满的期待与欣喜。心内不禁有些怅然,洛文珺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虽也很注意养生,然皮肤状态一直持续下降,若不上妆,尽管那气质与风采依旧夺人心魄,然而,还是能显出几丝老态了。陆文湛何等挑剔之人,如此一来,留宿极乐宫的次数便少了,今日难得来,洛文珺那种欢愉,看的重夕都有些心酸。
那宫装是淡紫的底色,编绣折枝辛夷花,清雅不失贵气,洛文珺穿上也极美。
然而重夕看了,却鬼使神差地说道:“我记得这批宫装里,有件缕金百蝶穿花的绛红色长裙,母妃不穿那身吗?”
“哎?”洛文珺眨眨眼,“那身也挺美的,只是我看这几日新进宫的一批舞姬都喜欢浓妆艳抹,觉得换身清素些的,皇上或许会喜欢。”
重夕走到洛文珺身边,轻声道:“浓妆艳抹,也需有撑得起那份艳丽的底子,那批舞姬不过庸脂俗粉,母妃怎能将自己与她们相提并论。女儿觉得,母妃今日就是要浓艳些,才能让父皇知晓,何为真正的天姿国色。”
“瞧你说的。”洛文珺笑笑,便吩咐宫人道,“公主都这样讲了,本宫今日便穿那身衣裳好了,去给本宫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