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静是第二日凌晨醒来的,她初醒的时候天还未曾亮起,外头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看清楚霍尧跪在床边,将头搭在床沿上的轮廓。
她这一觉睡了很久,却也委实记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她想起了那场令人闻风丧胆的爆炸,她想起在爆炸前几分钟,她的父亲,也就是宫城翰对着她大声的呼喊,叫她沿着那条路一直跑下去。
她也看见季语惜一身狼狈的站在宫城翰的身边,哭着不知道在诉说些什么,可至少那时候的季语惜,精神还是正常的。
再然后便是她落入了海中,随着海水飘飘荡荡,直至被救起。
一个孩子逃脱了巨大的爆炸,又未曾被海水淹死,只是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不可谓不幸运。
可是她的内心却极度的悲伤,她的父亲死了,母亲疯了,这也是极大的不幸。
总而言之,她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身上不幸和幸运交织在一块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就分离不开。
最令安小静心神难定的是,她当初在逃跑的过程中曾经扭头去看过父母,却在有一瞬间看到又道人影一闪而过。
安小静并不认识那个人,却也觉得似曾相识,可若是让她讲出这人的名字,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伸出手想去抚摸霍尧的脸颊,可手指才刚刚触到霍尧的脸颊上,她指尖的冰冷便立即让霍尧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
黑暗之中,霍尧的眼睛黑的发亮,里头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柔情和欣喜。
安小静点了点头,想要去拉台灯的拉杆,却被霍尧抢先一步拉开了。
“你昏迷了。”霍尧在等打开之后,看着她微微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蛋,心中的那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坐在床边,将散落在安小静额前的头发往后撩去,动作轻柔温和,再是悉心不过。
安小静趁机将脸颊贴在霍尧的手心上,直直的看着霍尧,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启,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不过我做了一个梦。”
霍尧以前就知道安小静是在梦中回忆了宫家的画面,那一段时间她噩梦缠身,他虽是没说,可却也急在心中。
如今安小静既然说出了这句话,定然是又在梦中得到了以往的一些回忆。
“什么梦?”
安小静伸出双手握住霍尧的,黛眉微微蹙起,道:“不是很好,算是噩梦。”
“说出来,不要怕。”霍尧循循善导,他因为安小静的精神状况,曾经有段时间也寻了心理师进行学习,为的就是能在危机时刻起到一点作用。
安小静沉吟了片刻,将头挨近霍尧的怀中,手却依旧牢牢抓着霍尧的,如同在海上漂浮的人抓着一棵浮木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
“我梦到当年的水岭爆炸了。也看到了一个人,可我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霍尧,当年的事情绝对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否则又怎么可能在诱骗我父亲到场之后,又骗来了我的母亲?”说起当年的事情,安小静便气得浑身发抖,她恨不得将那些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千刀万剐。
霍尧知晓她内心的激动和悲愤,他只是紧紧的搂住她,问道:“若是当面,能够认得出来吗?”
安小静点了点头,她抽了一下鼻子,将鼻尖的酸意重新压了回去,道:“当然,若是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一下子就把他认出来。”
“好了,等过几日我便举办一场宴会,到时候s市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届时你再好好的指认。”霍尧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那人就在显贵之中?”安小静虽然感激霍尧的做法,可心中还是稍稍有些疑惑。
霍尧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宫家当年也算是如日中天,没有点本事的人,哪里敢算计宫家?”
这也是他为什么笃定陷害宫城翰的人就在s市显贵之中的原因。
安小静心中对霍尧感动不已,嘴上却是不说了,只是眼眶红红的。
她忽然想起自己原先还在曲非非家中的事情,不由的有些疑惑道:“非非姐呢?我记得我在她家中玩来着。”
“你还好意思说。你忽然昏倒,可是把她吓得够呛。”霍尧语气稍稍加重,听起来像是家长在教训小孩子一样。
安小静瘪了瘪嘴巴,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哪里知道我看到照片人会晕过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紧张的问道:“这件事情没和我哥说过吧!”
她可是知道宫倾是个冒冒失失的性子,只怕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指责曲非非的。
曲非非是救自己的恩人,她怎么能让曲非非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那个笨蛋哥哥欺负呢?
可惜安小静想到的事情已经晚了,霍尧耸了耸肩,道:“你在医院的消息,还是宫倾告诉我的。”
安小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差,她已经能想象的到宫倾的无理取闹了,“我怎么会去了医院?”
“你忽然昏倒,吓到曲非非半条命都没有了。她不送你去医院,还能送你去哪里?”霍尧白了安小静一眼。
安小静汗颜,弱弱道:“真的吗?”
在霍尧肯定的视线之中,她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只怕是要对不起曲非非了。
“一会儿天亮了,我就去非非姐家道谢,顺带替我哥道歉!”安小静坚定的说道。
“好。”霍尧此刻满心欢喜,倒是忘记了晚上曲非非同他说的话。
直到天亮之后,霍尧和安小静赶到曲非非的住所,却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