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要将那珠钗送给顷羽,两姐弟吓的慌忙跪下。
战战兢兢,气氛紧张。
“大皇子莫要说笑了,这珠钗精美绝伦,定非凡品。我二人不过是穆勒罪臣之子,绝不敢有丝毫觊觎。”顷裳率先开口道,额头冷汗直冒。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身,都说了没有外人,我们便是至亲好友,你们如此生分,我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楚枫立即将他们二人扶起道。
“这珠钗虽美,可注定不是顷羽能承受的。”
顷羽盯着那珠钗幽幽道,眸光黯淡,散发着淡淡的哀愁。
这副神情看在楚枫眼里却误认成了“惋惜、失落”之意,心中越发笃定顷羽是中意这珠钗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得不拒绝。
“你为何不能承受了?你亦是楚氏皇族血脉,你父王和先帝可是一母同胞兄弟,若按宗亲血脉来说你便是穆勒的郡主,戴这珠钗又有何受不起?”
楚枫想不明白为何他们如此谨小慎微。
按血脉亲情来说,顷羽是楚穆的女儿,按说是他的姑姑。
大家都是亲人,亲人之间何须讲这么多礼法。
顷裳听罢立即匍匐于地,重重叩拜道:“殿下此言真是折煞了我姐弟二人,我们虽是楚氏血脉,但却是罪臣之子,能够活到现在全是仰仗皇上和殿下的恩德,心中一直感念天恩,不敢有任何妄念。这珠钗象征着无上荣耀,我二人却是位卑命贱,只望能够平安度日,再无他想。”
“起来!”
顷羽突然厉声道,无论是楚枫还是顷裳皆是一怔。
顷裳自我贬低的话,钻入顷羽耳中,心如刀绞,尽管她知道顷裳这话,是不得已的违心之语。
她可以低声下气,她可以为了苟活而卑躬屈膝,却看不得顷裳也如此。
罪臣之子?卑贱?
不!他们才不是!
他们拥有这世上最高贵的血脉,降世时天现祥瑞,就连火凤凰都来朝贺,是父皇口中百年难得一遇,可一统天下的旷世之才。
世人都说她是凤命,却不知凤凰中的“凤”是雄,“凰”是雌。
他们姐弟二人虽一时落难,不得不忍气吞声。
但早晚有一天她弟弟顷裳会重掌穆勒,攻破东辰城墙,踏平东辰之地,一统天下,成为开创先河的一代明君。
这是顷羽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信念,也是她在这东辰后宫苟延残喘的唯一动力。
“我叫你起来!”顷羽怒喝。
见顷裳仍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顷羽起身,气恼的拽了他一把。
“阿姊!”
顷裳抬头看向顷羽,略带责备和不解。
“不过是个珠钗,你们何必要如此害怕。况且这里又没有旁人,实在不必如此惊慌。”楚枫将顷裳扶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珠钗再华贵尊荣,不过是个死物,实在不值得因此扫了殿下的兴致,破坏了这满园的荷塘月色。殿下觉得此物配得顷羽,是顷羽的福分,更是无上荣光。今日是殿下的生辰,顷裳顷羽清贫,未能为殿下准备寿礼。愿为殿下在这月色下、荷塘旁,抚琴献舞,以表心意,恭贺殿下平安康泰。”
顷羽微微颔首道,盈盈一笑,在月光下,越显清丽淡雅,楚楚动人。
“那我便亲手为你戴上这珠钗可好?”楚枫道。
顷羽微微屈膝,将头低下,楚枫将珠钗插入发间,这才知道这世人为什么都叫他们凤凰双子了。
顷羽未戴珠钗前,虽清丽柔和,但却如小家碧玉般,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戴了这金凤珠钗后,顷羽整个人好似被点亮了一般,散发着一股非凡气韵,眉宇间竟多了几分飒爽英朗之气,气度非凡。
“阿姊~”
顷裳泪流满面,声音中透着一丝悲怆。
“顷裳,你我姐弟二人好久没有抚琴跳舞,今日是个好日子,莫少了殿下的兴。你尽管安安稳稳的抚琴,万事有阿姊。”顷羽道。
顷裳看着阿姊,月光下她头戴金凤珠钗,眉黛如画,眸光如星。
有着无人可比拟的清高风雅,透着万物皆被我踩于脚下,却不染裙角半分的自信与神采。
这才是他阿姊原本的面貌。
顷裳抹去眼泪,毅然决然的坐于琴前。
琴声悠扬,幽幽月光洒了顷羽一身,舞步轻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那珠钗在顷羽的头上好若复生,跟着她一同舞动、跳跃、展翅飞翔……
那是楚枫这辈子见过最美的舞,却注定此生不复再见。
那日,顷裳抚的琴透着无尽的哀伤,弹着弹着便泪流满面,划过他苍白如纸的面颊,重重砸在琴弦上。
楚枫如今想来,那场荷塘月色,自他拿出珠钗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是场“离别宴”。
顷裳知道。
顷羽也知道。
却独独他身陷其中,却看不透,悟不出……什么都不知道。
“玉儿,是我的错。我以为我给她戴的是支珠钗,却不知是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取了她的性命。”
楚枫痛哭流涕,是他害死了顷羽。
那夜的惊鸿一舞本是极为隐秘的事情,楚枫自以为摒退了所有下人,便无人知晓。
可谁曾想,第二日便传的整个皇宫人尽皆知。
人人都在议论顷羽,说她舞姿灵动,仿若仙子降世。
说他钟情于顷羽,在太元殿夜夜笙歌。
说顷羽本就是凤凰命格,凤配龙,天经地义,早晚是要统管这东辰后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