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你,你定是在胡说的...胡说的...”福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知道的,皇额涅一直想要干涉政事儿,一直想要有蒙古血统的皇子降生。可是...可是...他无法相信额涅已经疯魔到此等地步...
那是他的亲额涅啊!额涅如今为了皇嗣,如此作为。这让他这个既为君又为子的情何以堪!
“福临...你,你不要这样...”
霆嫣从未见过这样子的福临。福临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心高气傲的,即使是在南明未除的时候,她也从来没见过福临如此失态。看着福临受伤的眼神,霆嫣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些。
就算福临已经知道布木布泰野心之大,在许多方面也都防着布木布泰了。可是她还是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力。即便这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一国之君...
“嫣儿,你告诉朕。为什么...为什么你说是皇额涅做下的。”福临抓住霆嫣的双肩,急切的问着。
“福临,你莫要如此...”
“不要和朕说这些!朕要知道你为何会这般说!你发现什么了,告诉朕!”福临愈发用力的抓着霆嫣,摇耸着霆嫣。眼中尽是悲愤的神色。
霆嫣知道福临现在的心情,所以就算福临抓得再疼,霆嫣也没有皱一下眉:“福临,你该知晓的...蒙古极擅制作秘药,且花样儿繁多,而那些蒙古秘药中能蛊惑人心的亦不在少数。我在草庐中的药典上见过一种秘药。那秘药一旦用了,就如中苗疆的蛊毒一般。只要身子里有了引子,下引子的人想要何时发作,就只需吃下相同的引子便可。之后便只需等待时候儿即可。”
“那又如何。”
“福临可还记着我方才问你的?我方才问你,昨儿个那味儿吴良辅可也闻见了。福临可记得自个儿是如何回我的?”霆嫣也不逃避福临的眼神。就这么与他对视着。
“朕方才说的是,吴良辅并未闻见何味儿,只有朕自个儿闻见了。”霆嫣轻柔的言语,让福临的手上的气力松了些。他觉着霆嫣现下说的,许只是怀疑。
的确,霆嫣的确只是怀疑。只是这怀疑,却是有一定事实依据的,并不是霆嫣胡乱的臆测。
“这就是让我起疑的第一处。福临方才既说了,那味儿是愈发浓烈的,那为何吴良辅却未闻见?”霆嫣循循善诱的说着。刚才直接就说是布木布泰做的,福临那样的反应足以说明她说的太过直接。那她现在一点点的来,这样福临也能好受些。
“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嫣儿不是也说过,许是位育宫里出了背主儿的奴才。”
虽然两个猜测都让福临觉着不堪。可是明显的,若只是奴才背主儿而非布木布泰计划的,这让福临更能接受。所以福临的潜意识里,是在为布木布泰开脱着的。
“我的确是说过那话。可是那时候儿福临并未告诉我你用了董鄂婉莹送去的吃食儿。”听着福临的反驳,霆嫣也猜得出福临的心理。但是她循循善诱是一回事儿,福临逃避事实那是另外一回事儿。她可以给福临缓冲的时间,但她绝不会让福临逃避。
只因为...这件事如果真是布木布泰的手笔,那布木布泰就不堪为母!她之前对布木布泰的种种容忍,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她是福临的母亲。如果她都已经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蒙古,不顾福临。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现在大清国库丰盈,就算和蒙古正面冲突,大清也打得起!
“福临,董鄂婉莹将你未用尽的膳食儿带走。为何她要带走?福临不觉着她那般作为不合常理么?这便是我起疑的第二处。”霆嫣清楚的看到了福临眼中的挣扎。她知道,以福临作为帝王的多疑,自己现在说的这些,已经让福临在心里为布木布泰建立起的托词,出现了裂痕:“许是福临嫌恶她,是以她离开了位育宫,带走了吃食儿,福临并不觉着奇怪。可是咱们大清打从还在关外之时起,若不是皇上发话,还没有哪个嫔御能将进给皇上,且皇上又未用尽的吃食儿自作主张带回去的吧。”
福临知道霆嫣说的是对的。昨儿个若是其他嫔御,定然是不会那般做的。
“...的确,是不会...”福临无力的掩面,言语艰涩。
“那福临说她为何这般做?”霆嫣拉下福临掩面的双手,用自己的一双手包裹着:“福临,你一定也想到了,是不是?”
“朕...”
“福临既然不愿意说,那我来说。她带走那膳食儿的因由就只有一个。因着那膳食儿里有她需要的东西。她只有将那膳食儿带走,她才能得到她要的东西。”
“嫣儿...”福临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霆嫣。
看着福临这个样子,霆嫣的心里真的是难受非常:“福临,董鄂婉莹既然知道那膳食儿里有些什么,且她又敢直言是...是皇额涅让她给你送的膳食儿,那这事儿皇额涅她定是...定是...”霆嫣深深的叹了口气:“想来,昨儿个若福临未跳进池子里那么些时候儿,董鄂婉莹必然已经达到所求。若真是如此,事儿既已生出,就算福临追究,又能如何?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昨儿因着我去寻了福临,这才...才让这计策...”
“嫣儿,你莫要再说了!朕不信,不信!”霆嫣每说一句,就像往福临的心上扎上一刀。福临重重的捶了一拳在软榻的矮桌上。
“哐当...”矮桌因着这份凶猛的力道,桌上的茶盏被震得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