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盛就是今个无意间拉了柳宓一把,又被柳宓带到柳家来治疗那小孩的男人。
他原本在死死的望着紧闭的大门,猛不丁的听到他说,什么小神医的。
木然的眼睛被人注入了生机,他缓慢的转移了脑袋,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小神医?”
张富贵真是想把上前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脑门敲开,看看他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狗屁玩意,都到了小神医家,还问他什么小神医?
这小子难不成是在跟他装傻?
不不,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闪过,就被他迅速的抛开,这小子傻的跟木头一样,要是真有这装傻的本事,当初那田地财产也不会被他独吞了。
正想再训斥他时,余光撇到贵人发青的脸色。
他这板着脸道,“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告诉我们,小神医呢?她人呢,这会有人来求医了!”
张盛没反应过来,可是他婆娘抓住了他的话,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的盯着他,“你是说,那个姑娘是小神医?给我们狗蛋看病的,是大名鼎鼎的……”
她不敢继续说下去了,生怕说的重了,眼前这场美梦就会被人打破似得。
“别管是不是了,这些不是你们这些穷鬼该考虑的。”张富贵转着朝着庞天宁道,“贵人,您看……”
庞天宁疾走了两步,扬声道,“柳姑娘,我们来求医了,还请您出来一下。”
小三姐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她面上有些不乐意,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分明都已经说了妹妹在里面给人看病呢。
怎么就不听呢?
“妹妹正在里面看病呢,你们稍稍等一会,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
“姑娘!”张富贵不等小三姐说罢,就急声打断了她,估计是发现她脸上不大好看,他讪笑两声道,“姑娘,您这可想岔了,这位贵人,可是汴城里来的贵人,哪里是这些不值钱的草民能相提并论的?”
“人命都是一样的!”
平时听妹妹说得多了,小三姐开口就说的这个。
张富贵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人命都是一样?怎么能,他身后的这个贵人,随便掏出点毛毛雨,就能买这些贱民十几条命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
庞天宁却已经没了耐心,他一脚踢开了男人,大步流星的朝着紧闭的房门走去。
在他看来,什么人命一样值钱的都是鬼话,他根本不信这丫头真的是这么想的。
至于为何这丫头不出面,定然是因为先前的那点矛盾记恨于心,恨他当初不给她面子,所以这会来拿捏他!
思及此,他一把推开了前来阻拦的柳老实跟张盛,一脚踢开了那个上着门栓的房门。
他两眼血红的朝着门内望去。
柳宓早在脚步声袭来时,带着人转移到了外面,所以当他破门而入时,她已经带着孩子出来了。
巨大的动静声没影响她手里的动作,她只是微微瞥了一眼,马上低头继续先前的工作。
这个手术算不上太大的手术,但是对大夫来说,既然上了手术台,再小,难度再低的手术,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孩子先前底子就弱,诊断出病因是重症肺炎肺出血,她把沾了血迹的医用废弃物扔到盘子里,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对方,却冰冷道,“出去。”
庞天远清楚先前因为她拜师时候,自个出了点绊子给她,让她不痛快,心里不舒服了,所以才三番两次的跟他计较,但是目前的事实摆在眼前,他找不到老神医,只能寄希望在这个人身上……
可是,谁知道她竟然会这么油盐不进!
“柳宓,你!”他怒意上涌。
“怎么回事?不是说病情耽搁不得……”那大夫见情况不对想要上前缓解,可是谁知道刚挤到门边就会看到屋里那种情况?
那小娃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
脖子那血呼呼的,她还拿着剪子还有不知名的工具在从他脖子那取着什么东西……
他仰面倒下。
张盛跟他妻子也见到了这个场景,他双腿发软,妻子更是受不得这种打击,两眼一番晕在了他身上。
情感上疯狂的叫嚣着让他上前阻止这一切,可是在稍微残存着的理智制止了他,他咬牙抱着妻子离开。
至于那两个来帮工的妇人,早就没忍住看热闹的心思凑到前来,偷偷打量着。
直到她们看着那柳家姑娘低头拿着针线一样的东西在那孩子身上缝补着的时候,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都说柳家姑娘医术高,可是,这人也能当衣裳似的来回缝补吗?以前镇子上流传着神医会开膛破肚的消息,原来不是空穴来风啊!
庞天远虽然被眼前的情况吓住了,可是他也有他的坚持,好像只要他在这僵持着,柳宓就会被他的气势折服,从而来救人似得。
柳家人早就知道柳宓的本事跟寻常的大夫不一样,也不自虐的去开门看稀罕。
再说,他们这会忙还忙不过来呢。
地上晕着这么多人呢。
把人抬走安置好,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务必不要打扰到柳宓,柳宓把最后一针缝好,摸了摸他额头,暂时松了口气。
孩子营养太不好了,这次手术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并发症之类的,她后续还得给他用上呼吸机辅助呼吸,抗生素跟止血剂也不能少,看模样,他们这一家过年得在自个家过年了。
把手套跟染上血的工具棉花什么的都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