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起,风微过,落有小雨。
武月绫在门前打完悟世和尚教的那一套卸气拳法,这时篱笆上的白霜已开始消失,昏暗的天色开始下起了小雨。
自从开始练习这清心经,她就觉得自己的内心愈发的平静,听觉也灵敏了许多,最主要的是身体的素质比平常优越,呼吸顺畅,精神也开始胜于常人。
这内功只是运气达到一种和缓平静的地步,配合这一套卸气拳法,倒是觉得有些像太极拳,不过这拳法只是卸气,而不是攻气,不具备攻击性,似乎只适合防守,阴阳二者缺其阳。
武月绫倒是觉得也罢,这才刚刚起步,能有这种显著的变化也是不错,按照悟世和尚所言,她需要这样每天早上起来练习吸气呼气,至少要达到三年以上,才能略有小成,达到十年以上,才能有大成,之后成就宗师,有机会才能成为大宗师。
一切都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不可心急地一蹴而就,那样反倒会迷失心智,适得其反。
武月绫站在门口望着屋外下起的小雨,天气微凉,风吹来,稍稍冻人。陆母与悟世和尚正在屋内聊天,陆母时不时向悟世和尚请教人生佛理,也希望佛主保佑陆儿能中进士,那样陆家就光宗耀祖了。
武月绫虽然接受了悟世和尚的教导,但她觉得自己不必信佛,但是佛家道理还是必须要懂的,毕竟人处于世,许多佛理都是正确的、有用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多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认识一些人或者事也不错,有机会就去经商,多挣些钱,再去长安走走看看,简简单单的过些日子就好了。真的回不去,那就只能呆在这里咯。
武月绫听着屋檐微雨点点,望着门外重山青气缭绕,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靠着门框,怔怔的发着呆,偶尔有鸟儿不惧冷寒的秋雨,从天空飞过,发出孤寂的声音,这声音会将武月绫拉回现实。
烧过几次水,屋外雨已停滞,村民外出的外出,回来的回来,在门内瞥见外面一斗笠翁行过,手里提着几条大鱼,武月绫觉得眼熟,细细一瞧,倒是看出个花样来,这人就是上次送鱼与她吃的那个村民。
肩抗钓鱼竹竿,穿着芒鞋踏着泥泞的地面,微微有些潇洒自在,不多时便进入远处的泥房,与那看上去有些微胖的妻子聚在一起。
这时,一鼻涕小孩从他家走出来,拿着一根小棍子,先是在泥巴地上戳来点去,随后在积水的地面跳来跳去,十分的顽劣。武月绫认得这小孩,这小家伙正是那日无礼叫她‘哑子’的天真孩童。
没想到竟是田舍汉赵碌家的孩童,武月绫虽说在此呆了半个月,与之交往的也就只有陆家,若是去别人家问些东西,亦是陆风前去,因为自己不能言语,很难与这些乡人交流。
天已尽雨,诸多孩童皆出门来玩,聚在一起嬉戏,也算的上是热闹。不多时,本在热着面饼的武月绫听到外面传来孩童的哭闹声。
“何是哭闹之声?”悟世和尚从榻上起身,往门外望去,只见俩小儿互掐,正斗打犹酣,不由皱了皱眉头。
“大概是小孩们在闹腾吧,都是些常有之事,过会孩子的父亲怕是也要斗起来。”陆母接上一句话,显然对于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这倒不好吧,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心平气和,贫僧去劝劝。”
说罢悟世披上袈裟,上去给两个在泥地里翻滚互殴的小孩劝架,武月绫热好面饼,先送到陆母面前,再出门望去,只见这和尚倒是乐得与一群顽童讲道理,讲着讲着人家一把泥巴丢到悟世和尚的红色袈裟上,俩小儿也不再互斗,倒是对着悟世和尚群起而笑之。
见这俩小孩不再互斗,便起身回来,无奈地笑着摇头,他劝架反倒劝了自己一袈裟烂泥巴。武月绫捂住嘴巴轻笑,这和尚倒是有些意思,颇有些童趣,让开道让悟世和尚进来,蘸些水在手上,拉住和尚的袈裟,在其上写道,“我来替师父洗净这些泥垢吧!”
悟世和尚双手合十,恭敬地笑着,“那就谢谢小施主了!”
这高僧倒不因为教与武月绫功法而自倨为师,反而继续称呼武月绫为小施主,颇为谦虚。
武月绫吃完面饼,走出村口,绕到河边,踩着河边的鹅卵石,用捣衣棍将袈裟洗净,再回到屋里,将袈裟晾晒起来。做完这些事情,与陆母交代一下,便朝着荆州城行去。
走在泥巴小道上,她想起了这几天的怪事,先是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似乎是叫张骡子,这名字不敢恭维,人也像个市集混混,一见面就说她是鬼。武月绫觉得这其间肯定有蹊跷,这事情只有等到自己功夫微微有些成就,才能堵住人家探探真相。
至于那调戏自己的家伙,倒是与房掌柜问过,似乎正是那崔家的二郎,一个酒色之徒。揉揉额头,这家伙她确实觉得很麻烦,先前一脚踹了人家的老二,这梁子算是结了,反正也不怕,见招拆招便是,大不了拿着左轮把人家突突了。
不过细细一思量,希望他们不要想什么歪点子,陆母的安全还是要有所保证才行,毕竟现在她替陆子季照顾母亲,万一出了事怎么跟人家交代?
昨晚蒙面凶人倒是未曾见过,她亦是没有得罪过别人。只是在这里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就好。
不多时,走到了城门口,进城,去往南坊,继续开始自己充实的一天。
来到房掌柜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