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黎话一出口,琪哥儿脸上就是一红,羞愧地低下头,闷不吭声,他想得太不周全了,可是妹妹在这地府门口转了一圈,怎么就像是转了性,完全又像那个软弱的妹妹了,半黎又是哼了一声,继续着说,
“再者说,在这荒山野岭的,不必两天,我就成了野兽口中的美食了,还能等到你来?就算能等到,你又真能脱身再跑出来?就算跑出来了,你自己都吃不饱,又拿什么养着我?!”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说到最后一句,己是冲着夏尧琪怒吼了。
这些话,趁早跟他解说明白,让他脑子也清醒些,不要再作那种天真纯善的美梦,想活下去,又要活得有人样,就要作人狠决一些,自欺欺人的娃儿,不值得她花心思调教。
琪哥儿手指抓着衣角,脸上通红,这一连串的话数落下来,他也明白自己的意想天开,妹子比他小二岁,都比他见事明白,他真是个没用的大哥,琪哥儿低垂下头,没有底气的说,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不,我们就跑了吧……”
没有再听他那些不中用的瞎主意,半黎眼神黑亮,捏紧了手中的针,快速的在刘妈妈头上扎了几针,刘妈妈眼皮跳了跳,本是微有点想清醒的意思,几针下去后,头一歪,再度晕死过去,头上的血却是凝住不再流了,琪哥儿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半黎冷漠的脸,
“你,你这是在干嘛?”
他都不知道妹子何时学了这些,跟村里的老郞中针灸一样,不对,手法更利索,又快又准,她该不是鬼上身了吧?
琪哥儿一哆嗦,心口又是连跳了几下,惊疑的目光看着她,半黎没有回答他的话,满意的看着刘妈妈晕过去的脸,试了试他的脉。
自进入这个世间以来,心中第一块大石落了地,着实的松了口气,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是盘算下面怎么走了,刘妈妈受了她这几针,这辈子别想再想起他嚣张霸道的前尘往事,这一世就这样晕晕沉沉,半痴半迷的唱曲去吧。
半黎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伤,忍不住一声痛呼,背上挨的那一脚,更是火辣辣的疼,手上是湿乎乎的血腥气,这一身的皮肉,就没有个正经的好颜色,正象了和了油彩的调色盘,五色杂色,青青红红紫紫黑黑。
她心中翻滚的怒火烧得更旺,单就这样留着刘妈妈全须全影,真真是太便宜他了。
半黎低头看向刘妈妈,眼中闪过一道冷戾的精光,错待了她,她就别想着平平安安无病无痛的过完下半辈子。
半黎手中未停,捏着针麻利的在她四肢肺腑的几个穴位上连连扎了十几针。
刺穴讲究的是力度和准度,手中的针虽是绣花针,效用略微差了一二份,但是总体来说,效果还是明显的,自今以后,不论阴天下雨,还是数九寒冬,刘妈妈自是会知道‘痛不欲生’四个字是什么含义了。
她不是要喝酒吃肉过好日子呢,以后还是戒了吧!
吃一块肉五脏不调流血不止,一两小酒半斤牛肉,就等同于半两砒霜,鼻血也罢,呕血也罢,总会让她四息八脉不调,失血性贫血到吃铁锅也补不回来的地步,要不是因着留着她这身力气还有用,她现就直接废了她,让她二手二脚四肢全断,仰人鼻息而活,真算是便宜她了。
半黎转头正对上琪哥儿惊疑不定的目光,冷下声音对他说,
“哥,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也算想明白了,委曲求全,逆来顺受,只是被活活打死,倒不如奋力一搏,争条生路。
这一辈子,我们要活出个人样来,绝不再任由着他人欺负,吃大鱼大肉,穿绫罗绸缎,戴金银首饰,掌万贯家财,谁也别想再看不起我们兄妹两个。”
“哥,你帮我一把,先把他拖到车上去。”
琪哥儿也不多问,伸出手拉住刘妈妈的衣领,准备抬起她走。
半黎瞪了他一眼,轻斥了一句:“拖着脚。”
“噢”,琪哥儿应了一声,呆呆的放下衣领,转而走到脚一侧,拉起一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