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暗自叫了一声羞愧,都是她见事不够快,差一点坏了大事,她忙上前一步泪眼扶着七夫人,哽噎着说:“夫人刚刚一直说着,不负如来不负卿。她就是怕小姐会怪她,唉,她真是太傻,我知道小姐是个最懂事的,在来之前,我就告诉了小姐,小姐也说,她是老爷的女儿,为老爷尽孝心是应该的,唉,都怪我,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告诉夫人这一句话的……”
七夫人反应极快,一脸悲苦的拉着她的手,默默的摇了摇头,成串的眼泪滴落下来,一滴滴的在阳光成像透明的珍珠,真是凄美极了。就是张一非这个到年纪看遍世情的人,也不忍再看了,默默的叹了口长气,老眼含着泪,梗着脖子,仰头向天花板上看,生怕自己也掉下泪来,心中对那个出主意的张济怀更是气怒了二分。这到底是会鬼医,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他非要宣扬出去,彻底把他搞臭了不可,这种人根本不配为医。
夏半黎向她看了一眼,微微闪了闪眼睛,柳妈是个机敏的,这几句话可是画龙点晴了,这屋外的赵元隽听了,心中对这赵晚心也会再上心个十分吧,也不负小六受了这一番苦了。
薛存义叹惜的摇了摇头,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七夫人的伤情:“你给她包扎过了吗?可上了药?”这一句话是对着夏半黎说的。
夏半黎眨了眨眼,点了点头,羞愧的说:“我己尽力而为,还请薛大医再给七夫人看看吧。”
薛存义点了点头,也不推辞,这镇国公府的混水己经趟了,他也就不打算独善其身了,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包扎的伤口,又解开了绷带细细看了看,突然间眉头一皱,“咦”了一声,低头仔细看着伤口,似有诧异不解之处。
赵晚然看听到夏半黎那几句话,看到七夫人这作派起,就叫了一声糟,苦于无计可施,只能恨恨的瞪着她们,快速的想着办法,她可是了解赵元隽的性子的,对现在的形势也看得分明,这七夫人现在来这一手绝地反击,那她先前那些布置就全落空的。
赵元隽怎么可能将一个为了他的名声,自甘承担污名的七夫人送进佛堂,而且她还为了孩子不惜废了自己的腿,现在有这薛存义和张一非在,他们也不是哑巴聋子,不会说不会传的吗!外头的人听了这种事,只会把这七夫人当成烈女传颂,谁会当她是个黑心狠辣的人。
此时赵晚然一听到,薛存义这一声诧异的低呼,立时就是精神大振,只要这个时侯她抓住任何可疑的疑点,再多说几句,让人对她们生了疑,怀疑心她们这是虚假作戏,那么就能把这七夫人和夏半黎全都拉下马来,她们想这么过关,没门!
“薛太医,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这伤不是七夫人自残的对不对!她根本就没伤到筋脉对不对!”赵晚然迫不及待的问,一脸的着急。
夏半黎淡淡看了一眼,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一层层的洋葱,削掉一层后还有一层,过程就是泪水与虚假,就看谁哭得狠,装得像了。赵晚然无疑也是清楚这一点。
张一非大怒,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大小姐,你也是大家闺秀,注意一下言辞!这种厚颜无耻,还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话就不要再乱说了!”
赵晚然脸上一红,硬是撑着一张脸,抿紧的嘴,紧张的看着薛存义,无视张一非的嘲讽,现在她可没空管这个糟老头子,等她抓到小辩子,把那二个人扳倒了,才是胜利。
薛存义摇了摇头,仔细的看着那个伤口,自语着:“奇怪,真是奇怪……”
“哪里奇怪了?薛神医你快说!有什么说出来,我替你作主!”赵晚然急切的说。
薛存义皱着眉头,眼中满是不解,外屋中又是一声惊叫,这一次是张济怀的大叫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张一非与薛存义对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头,这是又怎么了?镇国公府还真是够不吉利的地方,总出事故。
简太清掀开帘子站在门口,他到底是外男,进这里屋是不合时宜的,他扬高了声音说:“存义,你这边看完了吗?赵大人的情况不妙,你快过来看一看。”
薛存义点了点头,先把心头的疑问压下来,对着夏半黎说了一句:“先把腿伤包扎上吧。”
夏半黎点了点头,也不再回复,接过薛存义的位置,低敛着眉眼看着薛存义匆匆出了里屋,与站在门口的简太清凌空对了个眼色。
简太清眼睛黑亮,向着夏半黎霎了霎眼,从容淡定的放下帘子,跟着薛存义走向赵元隽。赵晚然看看七夫人,又看看帘外,心头一阵挣扎,绞着双手,她现在是该顾着外面的亲爹,还是抓着夏半黎不放?张济怀就在外面,他这一声惊叫,可见是出了忿子了。
赵晚然就怕这一离开,这七夫人又让夏半黎作了什么手脚,那可就不好办了,权衡再三,她瞪了一眼夏半黎说:“半黎,你还怔在这里干什么!没听到爹那里出事了吗,还管七夫人死活干什么!跟我出去,看看爹怎么样了!”
说完了这一句,她也不管夏半黎回没回答,伸出手来,隔着衣袖,紧紧的抓着夏半黎的胳臂就向外拖。
柳妈恨极的看着赵晚然,面孔都气变了色,这个大小姐真是个死心绝命的东西,绝不会有好报的!病床上,赵晚心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张开,七岁的小女孩眼中写着与年纪脸庞不相当的成熟,她惊惧的看着夏半黎被赵晚然拖出去,眼珠里眼泪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