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这里居然有《竹林七贤图》的真本,实在太珍贵了——”郑容容看得两眼发亮,目光来回在墙上那一幅残缺的画上来回看着,兴奋的根本移不开目光,要不是自端身份,这一刻,她都能跳起来,扑上去看个仔仔细细。
夏半黎一直在观察着郑容容,对她动作全数收在眼底,挑了挑眉梢,很凑趣的说了一句:“这幅破画轴很珍贵吗?我怎么看不出来,还不如我们府上大厅里挂着的那一幅大漠风光图呢!”夏半黎撇了撇嘴,向着郑容容置疑的说:“容容姐,我瞧着这画一点也不好看,颜色太淡了,又给烧焦成半边儿,你别是看走眼了吧!真要是那么珍贵的画儿,能破成抹布挂在这屋里——”
郑容容腾的转过头来,皱着眉头止住她的话:“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郑容容第一次摆出斥责的口气,一眼的严厉:“我生平观画无数,这画确是失传己久的《竹林七贤图》的残卷,又名《高逸图》,图中只余四贤,体态神韵,表神各不相同,确为难得佳品,想不到这么久之后,居然在一品堂得以再见天日,半黎,今日实在是你我之幸。”
“唉,你又跟我文文绉绉的!”夏半黎翻了个白眼,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不感兴趣的撇了一眼那破破烂烂的残卷:“什么高逸,竹林的,依我看还是七彩绚丽,真金亮眼,这个看着焦里焦外,一点都不好看!”
郑容容黑了脸,硬忍着骂她无知粗俗的话,这丫头果真就是从戏班里出来的,一点子文化水准都没有,呸,掉毛的母鸡也敢充凤凰,真是丢光了镇国公府的脸。郑容容强笑着说:“呵呵,半黎真是会说笑——”
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夏半黎就立时瞪圆了眼睛,万分肯定的说:“我没说笑呀,我是真觉着,这幅破卷子,还不如姑母穿的肚兜好看!”
啪!郑容容忍无可忍,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一张温润的脸气成得染了一层胭脂红,这女人要水准没水准,要口德没口德,说话比那大便还臭,谁家的大家闺秀把自己姑母的肚兜拿到大厅广众之下说事的!她也走点心好不好!
郑容容寒着脸看着夏半黎,这丫头要不就真是没心没肺,要不就是有意让她难堪?她到底是哪一样呢!
夏半黎倒像是吓了一跳一样,不解的看着郑容容,小心翼翼的说:“我是不是哪一句说错了?容容姐,你不要生我的气,我自小在戏班子里长大,这些子大户规矩也不懂,要是说错了话,你一定好好指点我。”
郑容容目光深沉,着意在她脸上过了几过,夏半黎一幅生怕她生气,再不理会她的委屈样子,那神色间还是小心中带着懵懂,压根就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的无措,郑容容深吸口气,放缓了脸,挤出个笑容说:
“半黎天真烂漫,有口无心,我就是最欣赏你这纯朴子的性情,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那些子规矩也不急,慢慢来。”这个夏半黎看来真是无心之言了,呸,一个野丫头从小无人管束,在那等子三教九流的下贱地方长大,难怪这么出口无状,水准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