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之后,一位白衣公子牵着马晃晃悠悠进了绣水城,出现在此宅院之中。白衣人一路翻看着被击杀的内院死士,一路小心步入庭院,直到被钉在院墙之上的薛六先生出现在他眼前。蹙着眉仔细察看了一番尸体上的伤口及院墙上气刃击出的浅坑,白衣公子随即拍拍手进入屋中。
不久之后,熊熊火焰自宅院中升起,绣水城今日突逢大变,此刻似乎依然沉浸在死寂中,任由那大火升起、熄灭,化作一片灰烬。
……
同一时刻,宁安城中,黑衣女子颤抖着跪在锦袍鹰目老者面前。
“……待宁王与左修离去之后,奴婢受到袭杀……最后侥幸借着河流潜逃,捡回一条小命……”
“……脱身之后奴婢特意在城外停留了几个时辰,等到天黑确信没有人跟踪才来复命……”
鹰目老者击腿轻声道:“无妨,活着回来就好……过来,让我看看伤重不重?”黑衣女子跪地匍匐前行,被老者拉起坐到他大腿之上,颤抖不已,老者突然伸手并指插入女子左肩伤口,女子惨呼一声,随即咽喉被紧紧锁死。
“不是老夫不相信你,但事关重大,宁愿错杀你一人,也不可冒此风险!”
……
昨夜绣水城中的一场大火,翁长老等人并不知晓。相比起来,一桩更令人震惊的事发生在他们身边。
肥猫阿喵死了……
阿喵自绣春楼前河岸上一战之后,就一路上昏睡不醒,让一直抱着它的黄瞳儿忧心不已。几位长老也分别看过,却均束手无策。最终在入夜时分上了黑石崖之后,阿喵在黄瞳儿怀中悄然断了生息……
脸色惨白却强忍着没有掉泪的少年,将怀中肥猫一一送向几位长老,待几位老人再次察看均摇头示意之后,少年终于死心,抱着从小到大一直陪在他身边,而且在危急时刻救了他一命的伙伴,独自出了许长老的院子,在一处断崖之上孤零零地坐了一晚。
天将明时,离月轻步来到少年身边坐下。
“你有没有想过,阿喵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你身边?也许正是为了保护你它才去了绣水城,正如你阿爷和我们一样……如今也许是它的使命完成了!你应该清楚了自己有多重要,你不是要修行吗?振作起来,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与六臂老道一战,离月大樵叶千里都身受重伤,翁长老更是境界大跌,此生再无望入半仙境。
半晌过后,黄瞳儿起身,与离月一起,在断崖之下寻一隐蔽处,挖了一个深坑,将阿喵小心掩埋了……
用过早膳,聂长老携离月年虎,熊长老携叶千里分别告辞,相互约定之后,回各自所属领峰去了。许长老原本有意送翁长老一行,被婉言谢绝。如今边境之上形势一触及发,还不知人族边军接下来有何动作,而且自边军三千重甲失踪之后,又冒出近千来历不明的巫甲军,许长林也是诸事缠身!
再说在圣地之内,又是一峰之长老,翁长老摆手不必多滤,携大樵黄瞳儿向许长老辞行,赶往化龙谷。
……
圣地云莽百川中水系众多,江河湖泊纵横交错其中,考虑到两人有伤在身,辞别黑石崖后,一行三人首先选择了一条水流较小,又无凶兽出没的水路。竹排之上,大樵持篙在前,盯着水流河势,翁长老与黄瞳儿盘坐在排中木板之上。
“无论何时你想去雪山脚下看上一看,我都带你去,修行乃常年艰苦之事没有捷径……”老人极力转移少年对于阿喵的情绪:“不会强求你修行到什么境界再出化龙谷……”
少年闻言抬起头对老人绽放出一道笑容:“阿爷无须担心,黄瞳儿知道修行之苦……不过怎么着我也要爬到问山境半山坡再出来,吓上离月姐年虎他们一跳……”转而又低声说道:“如果那神隐的去向真与我有关的话……”
老人手掌抚上少年头顶:“神隐是仙器,更是大杀器,倘若有一天真的执于你手,你知不知道该怎么做?……在黑石崖城关处你也看到了,其实天下苍生百姓心中,根本没有什么人族巫族之分,无非是要一个平定安稳吃穿无忧的好日子……”
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老人微微一笑,移开话题向他讲述云莽百川内的一些情况。
大樵注意到水流慢慢变得急速起来,知道前方必定有激流瀑布,回头招呼一声,将竹排缓缓向岸边靠去。刚刚靠岸,前方便传来了隆隆如雷鸣般的水流声,是一处高达百丈的断崖瀑布。三人上得岸来,沿着崖边绕道继续前行。
穿过一片密林,走上下山的林间小道,几条人影飞速而来:“前方可是化龙谷翁长老?”话一落音,五位灰色衣拦在三人前方。翁长老略一皱眉,问道:“正是翁某,几位可是哪一峰弟子?”当中一位高瘦汉子拱手笑道:“我们自祖庙而来,听闻翁长老回了圣地,祖庙上师着我等接诸位上祖庙一叙。”说完将目光投向黄瞳儿,见翁长老欲再度发声,又连忙从腰间摘下一枚木牌,递向翁长老:“这是祖庙令牌,长老一看便知。”
翁长老见对方确是祖庙常见的灰衣长袍,不疑有他,伸手去接过木牌,不料木牌刚入手中,那灰衣汉子袖间两道寒光一闪而现,朝老人当胸射去,随即揉身而上,双掌紧随着寒光拍向翁长老。另外四人一言不发也齐齐出手,自袖间亮出短刃纷纷扑向大樵。
老人始料未及,仓促间一手拍向两道寒光一手提着黄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