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氏的声音。。 更新好快。
只是这声音满含焦虑担忧,如同慈母责备儿‘女’不让人省心一般,完全颠覆了柳氏平常淡漠高傲、不可一世的形象。
顾长月先是打了个寒颤,接着浑身不自在地抖了抖,仿佛扑簌簌地落下满地‘鸡’皮疙瘩。
她的目光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柳氏穿了一袭大红‘色’袍子,广袖、束腰、大摆、叠层,最外层极地的裙边处点缀着一圈金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毫不富贵。
柳氏这人本就有一张干净美丽的脸庞,着一身红装更显成熟风韵,然而,这袍子里里外外数层,也足实太过华丽,身处浩然派中,反倒显得俗气,就像是在婚嫁一般。
顾长月定睛一看,还来不及反应,就觉目光中一片闪闪发光的红‘色’。
香风扑面,浅淡却又刺鼻。
柳氏已然在小丫鬟的搀扶下颇为急切地走到她的面前,目中含泪,道:“一出家‘门’便没了音讯,你不回家,总该给我和你父亲送个传讯符回来,你知不知我和你父亲多担心你?幸好,幸好你好好儿的,听你姐姐说你拜入了摇光真人的‘门’下,我和你父亲也就放心了,摇光峰虽然是尾峰,但是你资质本就不好,拜入尾峰已经是一个造化了,你要好好珍惜,知道么?”
噼里啪啦一大通真理,其目的显而易见,正是指责顾长月忘恩负义。
最可恶的是,后面顺道再用尾峰来奚落一下顾长月,不就是想‘激’怒顾长月?
瞧瞧,她这个母亲多么关心别人的‘女’人,瞧瞧,顾长月多么的铁石心肠。
仅仅只是只言片语间,旁边围过来看戏的修士也听出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顾长乐的身份使然,大家对顾长乐的家族也比较了解,自然也就知晓了顾长月的事情。
此番只道顾长月通过家族进入浩然派,并且拜入摇光峰后便过河拆桥,不再与家族联络,这种行为没有办法不让人心生鄙夷。
顾长月眼中闪过冷意,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毫不客气地道:“既然顾夫人这么担心我惦记我,可是没看出来顾夫人有半点憔悴之态,不仅如此,甚至比十年前更加美丽丰腴了不是?还有,见到顾夫人,我现在才知道,担忧一个人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原来是冰冷彻骨的,真是领教了。”
她说的直接,没有半点顾虑。
想想十年前,刚刚来到浩然派的时候她假装与顾长乐‘交’好,尽量让澄清自己,让自己不去‘蒙’受不白之冤,更不敢得罪身边任何一个修士,那个时候,完全是因为她弱小,她无依无靠,为了让自己好过,所有不得不假装,不得不憋屈地活着。
可是现在不同,她有师尊,是摇光峰那么多亲人,有坚实的依靠,如此,还有何可装?
正如木纾所说,不会让自己憋屈哪怕是一秒钟,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情。
故而,她不会再对谁客气。
况且,摇光峰的弟子被人欺负,那简直是说不过去了。
柳氏愣愣地看着她,一脸讶然,“月儿,你说的是什么话?”
这表情是真的。
她原本是想‘激’怒顾长月,显然,她的意图得逞了,顾长月果然是被‘激’怒了,可是,与想象偏差的是,顾长月竟没有对她大吼大叫,而是毫不客气地指责她,如此直白不加掩饰。
她意识到顾长月的确不是当年那样任人拿捏了。
好在她平时手段不少,当下立刻无辜地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就恨我,不肯原谅我,不肯接纳我,是的,当年你母亲病重,却因为我而被关在后院,无人医治不幸身亡,但是你不知,是你母亲用计害我,我中毒昏‘迷’不醒,没有及时替她求情,我醒来之后才知道她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只想好好补偿你。”
顾长乐也是一副无辜极了的模样,“妹妹,母亲是真的想要照顾你,你为什么总是不领情?你年纪也不小了……”
“都给我闭嘴。”顾长月深深呼吸一口,冷声道:“我娘已经死了,你们两个别拿她来说事儿,说我恨你们?不原谅你们?呵呵,我当然恨你们,当然不原谅你们,可原因不是我娘,而是……在我娘死掉那年,柳氏你便开始虐待我,意图饿死我打死我,好在有长风哥哥在,他给我偷点心,给我偷丹‘药’,看着我慢慢恢复……”
她目中寒意凌厉,“你们不敢找长风哥哥的麻烦,可是在我八岁那年,长风哥哥进了浩然派,这样的日子便继续重复不断的上演,我怎么能不恨你们?难道我是傻子不成?”
她环顾四周,看到众人将信将疑的表情,随后信誓旦旦地道:“柳氏,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在背后与人说过,但今天却敢当着你的面对峙,没有半点虚假,你呢?背后一套,当着大伙儿的面又是一套,这样装下去有意思么?面对你这样的人,我躲都还来不及,还送上‘门’来任你欺负不成?我虽笨,但也不傻,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判断谁是谁非,因为大伙儿都不傻。”
语罢,周边还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的人,目光都落在了柳氏身上。
虽然她并不期待身边所有的人向着她,也觉得这样做没有必要,但是她咽不下这口气,柳氏和顾长乐主动上‘门’找她麻烦,她难道要让他们好过?
不可能,她非得要让他们闹一场笑话不可。
她上辈子开始,就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顾长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