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过去了,特里劳尼家对于斯比尔的看守也没那么严格了。也许是特瑞西阿斯觉得这个不是发呆就是看书,连话都不说的小女孩看起来实在不像个破坏份子,亦或者是他在他的宝贝水晶球中看清了他口中的什么鬼迷雾,明白这个小女孩不会对特里劳尼家的未来产生威胁。总之,斯碧尔现在可以单独地出去玩一玩了,是的,单独!她绝对不能带着她的小妹妹西比尔一起出门,哪怕西比尔用她那双茶色玻璃珠般的眼睛恳求地盯着她看也不行。这条规矩明明白白地写在门口的小黑板上面,在斯碧尔第一次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
斯碧尔最喜欢的就是沿着家门口的那条小河一路走到它的尽头,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幼儿园,房子已经残破不堪了,索性操场还没有被疯长的野草占满。一些玩乐的设施还是尽忠职守地发挥着它们最后的光和热,这里是这个小镇中为数不多的,属于小孩子们的天堂。
不过就算在这个“天堂”中,斯碧尔还是那种看起来就格格不入的小孩。她有着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所能拥有的安静和淡定,长期霸占着这个小操场上一棵大树后唯一完好的野餐椅,或是画画,或是发呆,或是看书,周围在喧闹都打扰不到她一分一毫。来这里玩的孩子们都互相熟悉,他们通常会称呼她为“那个椅子上的怪胎女孩”。
“你也是女巫?”压低声音的反问句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以及让人很难察觉的期待。斯碧尔快速地合拢书本,将刚才为了省力而偷偷腾空一点点的书牢牢压在膝盖上,抿了抿唇,转头望着隔壁第一次被人占据的空位,随即皱了皱眉。瘦骨嶙峋的男孩,有着一头又长又油腻的黑发,样式奇怪又肥大的罩衫,洗得发白短至小腿的牛仔裤,套着一件像是得了斑秃症,长得都能盖住他膝盖的黑色呢子外套。
“你是斯内普家的那个男孩。”斯碧尔瞬间就确定了来人是谁。
“你认识我?你叫什么名字?”斯内普试图用他僵硬的小脸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结果并不是很成功。他观察这个“椅子上的怪胎女孩”已经很久了,一开始是因为她和他一样被人排挤,后来则是因为他发现她在偷偷使用魔法,由于她每次使用魔法的时候总是很小心,几乎察觉不到什么魔力波动,导致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她是一个小女巫。
“斯碧尔·特里劳尼。”
“特里劳尼!”斯内普眼睛一亮,“是卡珊德拉·特里劳尼的那个特里劳尼吗?!”
“应该是。”斯碧尔不置可否,她也不知道她算是谁家的,毕竟那家人到现在都没有承认过她。
“应该是?哦!”斯内普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又是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听说特里劳尼家的新继承人是一个叫西比尔的,所以,你不是嫡系!真可惜。”随即他摆出一副自豪而又高傲的样子,还整理了一下他那可笑的外套,“我妈妈是普林斯家的纯血后裔。”
“哦。”内心毫无波动的斯碧尔,一脸面瘫。
“普林斯是巫师界里很古老的家族!”
“嗯,我知道。”斯碧尔站起身,抚平咖啡色棉质裙子上的褶皱。
“你……”斯内普似乎有些气愤于斯碧尔的态度,但看到她准备离开的样子,心中顿时充满了丧气和失望,“你要走了吗?”
“对!我要回家了。”斯碧尔转头看着情绪低落的斯内普,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迟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居然还能激起一片灰尘,她后退一步,“那个,明天见吧。”
斯内普自然是没有错过斯碧尔的嫌弃,他原本就很敏感,顿时气道:“我才不稀罕!”说罢便飞快地跑远了,留下斯碧尔一脸懵逼。
小孩子的情绪向来变化多端,也许是斯内普确实寂寞得太久了,又或者是第一次碰到一个可以和他一起聊天的对象,尽管这个对象不是那么让他喜欢,但也不是不能将就。总之,只要斯碧尔出现在这片破旧的小操场内,斯内普总会出现在她面前,就好像是他可以感受到魔法部在她身上下的踪丝一样。
科克沃斯镇最近新搬来一家姓伊万斯的家庭,这个新搬来的家庭之所以在孩子们之间出名得这么快是因为他家那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妹妹——莉莉·伊万斯。
小孩子总是热衷于探索新地图的,两个伊万斯家的女孩也很快发现了这块“天堂”。斯内普坐在斯碧尔身边,远远地望着那对正在来回荡着秋千的姐妹,年纪稍小的女孩渐渐地荡得比她姐姐还要高,“那个莉莉,我觉得她是一个女巫。我之前看到她从秋千上飞下来……”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应该怎么形容,“嗯,像一朵沐浴在阳光下摇曳的雏菊。”
斯碧尔闻言诧异地抬头看了眼斯内普,她从来没有听到过斯内普的赞美,看来漂亮真的很重要。随即低头默默移动着铅笔,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没有答话。
斯内普也习惯了斯碧尔的沉默,他只是专注而又带着渴望地望着那个快乐得就要飞起来的漂亮小女孩。
“莉莉,别那样!”年长一点的佩妮·伊万斯叫道。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秒莉莉直接飞了出去伴随着佩妮短促的尖叫声。
莉莉冲向天空时还发出大笑,她像一个轻灵的小鸟一样在空中滑过,短暂地作了一个停留后,好似一个专业的芭蕾舞小演员一般轻巧地落在地面。
“妈妈告诉过你别那样!”佩妮用凉鞋的鞋跟触地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