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叶染跟卫霁朗自是和事佬一样左右张罗着为那一对冤家沟通交流,使出浑身解数来撮合沈林二人和好。
而那厢沈忱白也是不负众望,一番讨好行贿,到底从酒吧店长那套出林慈心的居住地址,便日日夜夜跟二十四孝男友般在她门前站岗放哨。
讨巧的礼物亦是一趟趟送到,堆积如山,教左邻右舍都举步维艰。
而他更是时不时趁着家政大嫂出入间插科打诨一番,妄图博美人一笑,哪知不是一杯冷水泼出来便是几片烂菜伺候着,整得fēng_liú倜傥的沈公子颓败不已,全然寻不得半分翩翩风度了。
饶是这般,他也不敢驳去叶染的要求——
在微信圈内时时直播自己告罪的场面,作出苦情凄惨状来打动那位铁石心肠的小女人。
朋友看他如此委屈苦顿只为跟离家出走的未来夫人求饶,也都啼笑皆非、瞠目结舌。最后连孟致尧都瞧不下去那厮的可怜相,便悄悄地生了个主意给他。
于是隔日林慈心的门口便多出两位打扮靓丽、身宽体胖且笑容可掬的居委会大妈。
那自来熟的二位寻了由头进了门去后就似双簧般一唱一和,从女性独立解放畅谈到婚恋自由以及夫妻关系对孩子性格形成的深远影响,从早茶说到下午茶,一条条一句句,苦口婆心,口沫横飞,有理有据,纵横古今,学贯中西,甚至有些言辞都固若金汤得教人无从反驳。
林慈心实情被这二位不知何处得道的演说家给摧残得手足无措,嚣嚣之声直震得她双耳轰鸣,头晕脑胀,差点跪拜。
最后演变成毋论什么要求她全部答应,惟求她们二位能挪动硕大的尊臀放过她以及寓所里那可怜的被压得吱呀叫唤的双人沙发。
结果竟然是将她们口中那位“相貌堂堂、举止有礼、痴心一片、前途无量”的“四有”好青年给放进门来才算彻底功德圆满。她这才心知是沈忱白那厮的诡计,却咬牙切齿不敢当场发作,就怕那二位高人重又热情洋溢地宣贯一遍人生道理。
后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自然在某人无赖的痴缠与深情的自我批评下而宣告停战。
自此,沈忱白对孟致尧的敬仰那是山高水长、滔滔不尽了。
当然后话便是一群人常常于沈忱白的微信朋友圈里谈笑此事——
这夜。
叶染想起他那副样子,忍不得又要嘲笑一番:“若不是老孟救你,沈公子你高大光辉的形象就直接跌下神坛啦!万一给你们eo 是如此情状,大概连做梦都给惊悚醒了!”
卫霁朗瞧着爱人逗趣好友,也只打着笑脸符号凑热闹,理所当然袖手旁观状。
惹得沈忱白一副想打人状,惟忌讳着千山万水不好实施罢了。
孟致尧也忍俊不禁:“我也是不忍心我们沈总一直处在这样的情状里哪!”
林慈心冷冷一嗤:“老孟,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在我手里!”
她可是真被那二位能说会道、舌灿如花、博古通今的居委会大妈给吓到了——
居然有人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地说上六个小时,这确非普通人类所能及,真不知她们是从哪颗小行星上被撞落到地球来的?
大家都笑起来。
孟致尧回以一个温和的笑符。
沈忱白不顾兄弟道义,讨好地嚷嚷道:“心心,等着为夫我给你找机会!”
结果自然又是一片臭鸡蛋袭来——
大家一起嗤骂:“恩将仇报!”
一通欢乐的“劝和记”几番曲折也算完满落幕。
而沈忱白经此一役再不敢轻忽,生怕再来一丝莫名其妙的意外将爱人气走。趁着林慈心身体好转,就加紧将婚礼时间敲定,于是农历七月某个好日子被确认下来。
卫霁朗与叶染自然也应允尽快处理好手边的事情以便赶上好友的婚礼。
叶染一边替林慈心欢喜,一边却对沈忱白那位受着家暴的前任也还是颇为忧心。既担忧那女人又来打扰林慈心,亦揪心其人命运,不知她该如何才能摆脱可怕丈夫的暴虐。
卫霁朗知她心意,宽慰道:“阿白找人看顾她了,她也开始起诉离婚,找的人时刻陪着她,暂时也能确保那个男人不能近距离骚扰她!”
叶染微微喟叹:“那位前任大概此时也会很懊悔当初跟沈公子分手吧?”
“人的缘分就是如此!不是你的,强求也终不可得!或者她从这件事里才开始认识到自己正确的人生态度到底是什么吧!”卫霁朗淡淡道。
“他们当初为什么分手?”叶染蓦地好奇问。
卫霁朗墨眉微挑,温存地吻了下她白璧般的额头道:“当年他们二人还是本科时就交往了,后来因为女方申请了美国大学的研究生,聚少离多,慢慢也就淡了!没想到再后来那女孩居然悄悄地跟一个美籍华裔结了婚,婚礼差不多半个月后阿白才知道!“
”那时他们都还没有明确谈过分手,阿白虽然性格比较肆意,但是对感情也还是很认真的!他以为彼此只是忙碌才疏远,却没料到对方早就暗度陈仓了!发现这事后,他一声不吭跑去美国,送了个结婚礼物给她便潇洒地回来了!”
“没吵没闹?没有没脸没皮地求复合?”叶染不置信道。
卫霁朗笑起来:“你以为个个都能让阿白放下身段至此?”
叶染也漾开一抹笑意,宝光流转的眸子眨了眨,颇为满意道:“看来心心的担心倒是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