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痴痴出神地凝着信纸,一动不动,然后缓缓吻上那落款的几个字,回他一个甜蜜的礼尚往来!
她此刻脑中俱是当年那诒荡春风里的自己,那时每当她悄悄抬眸望向窗口前那一抹清俊、淡然又从容尔雅的侧影时,心中小女儿姿态的兴奋、羞涩、惶惑和不知所措,如潮般翻涌,一波一波激荡,拍打在当年那全无防备的心灵堤防上,寸寸侵蚀,层层淘空,直至她一颗心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再也生不出一丝将他逐出心房的勇气,那般无能为力地将自己全然托付给他,不问来龙,不探去脉,就如此华丽丽地一见钟情了!
却原来那一刻,她的爱人也对她动了心,这合该就是一出荡气回肠的大戏了呢!
他们就好似一本书的两面,她在上一页一眼万年,他在下一页一见钟情,她痴痴顾盼,他默默遥望,她在木兰树下徘徊,他在燕尾岛上怅惘,于是在某章节里莫伊拉安插了那段茶语,终究他们可以在某一页上重逢,湮不灭的经年等待,到底如歌般回响,不相辜负。
她将情书掩在胸口最温热的地方,轻轻阖上眼睫,笑宛如西风夜露里的白昙,悠然绽放。
凝神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既然那人都兢兢业业写了封如此动人的情书,她也该表示一下欢喜之情吧。
心随意动,她霍然从床铺上跳起来,冲到书桌前,翻出一张空白画纸,一支铅笔信手涂来,很快,一幅淡墨素描跃然纸上——
窗口前一抹剪影,遥望着木兰树下另一抹长发的浅淡剪影,无风无澜,静默安祥。
她下笔有神,画上的那两抹剪影在她纵横深浅的润色下好似都有了意识般,两两相顾,一见倾心,争教销魂!
叶染看了看完成的素描,嫣然一笑,呢喃道:“学长,你又到我的画里来了!“
这么多年,除了最初的那幅人像素描,她都没有再画过他,更不曾画过自己。她没有勇气幻想出二人同框的场景,就如同一场春梦,不敢诉之人前!
如今,她终于可以淡定从容地将他与她一起描于笔端,绘成一幅美梦成真图!
这时,窗外听见小方大声说再见的动静,叶染疾步走到窗口跟他打个招呼。
“小方!再见啊!“
院落里小方抬头望着那光影灿烂里的明媚笑脸,心口遽然怦动,愣了一秒,慌忙反应道:“再见,叶画家!我以为你在工作,没敢跟你打招呼!厂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明天再给老大来汇报工作!“他动作略微夸张地转身欲走,突然又想到什么,抬头道,”那玩意我会还给阿竣哥的,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干这种事了!“
叶染一怔,旋即意会,她微微一笑:“多谢你跑腿了!明天中午早点来可以一起吃午饭!“
小方喏喏点头,转身而去,无人注意的脚下有些凌乱,一如萌动费解的心!
见小方回厂里了,叶染便下楼看看客厅那人。
卫霁朗正在看小方留下的资料,耳边传来故意放轻的脚步声,令他莞尔,他垂眸不动,等着那人儿过来。
突然一只手遮去他的眉眼,依旧悄无声息。
卫霁朗浅笑,也不言语,只待那人儿自己无聊到松手:“我的学长,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好歹这时候你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给我来个什么什么‘咚’!“
这话倒真教卫霁朗茫然了:“什么什么‘咚’是个什么东西?”
叶染失笑,探头一亲他微弯的唇角:“好吧,我的乡下人,就不用那些城里人的玩意欺负你了!”
卫霁朗倏地捉住她欲逃走的芳唇,深深唆吸辗转。
一时,二人情动,缠绵良久,在彼此的轻喘气息声里,他喃喃问:“你看到了?”
叶染努力平息自己的轻颤薄醉,酡红着脸颊淘气道:“我的学长思春原来也那么温雅呢!“
男人魅惑一笑,将小人儿揽到怀中,白璧大手探入她腰间衣摆内,摩挲着她玉质般的肌肤道:“或者你想体会一下火热的思春是怎样的?”
叶染浑身一热,吓得赶紧张看了一下院落大门,推开男人妖孽的撩拨,亟欲逃走。
男人却似菟丝藤般攀着她不放:“告诉我,看完你满意吗?要是不喜欢那种风格,我好及时改正哪!毕竟还是九十五封等着我呢!”
叶染抱着他的肩,不敢碰到他受伤的腿,弯腰将脸颊埋在他的肩窝处笑道:“看得出是良心之作呢!思路清晰,逻辑分明,感情丰沛,文采斐然,今年茅盾文学奖得设个最佳情书奖了!”
卫霁朗哈哈大笑,一刮她挺翘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媳妇满意我的首封情书呢?”
叶染蓦地将小脸都藏在他的肩窝里,声音瓮瓮,似蕴着一丝泪意又兴味十足调侃道:“满意极了!就照这么写,以后若儿长大了,要写情书就拿她爸爸的参考,若是收到,那就按这个标准评判,达不到标准的都退回去!”
卫霁朗心口悸动,他宠溺地揉着她顺滑的发顶呢喃道:“好,都依你!只是万一以后若儿收的情书达不到这标准,你别将人骂跑就好!”
叶染扑哧一笑:“好吧,我男人的水平也不是一般人能赶上的,到时我会斟酌的!”
卫霁朗伏近轻啄她一口,眸光似最温暖的春水,润成诗意:“我这么表现好,能得到媳妇什么奖励呢?”
叶染睨他,眉弯轻挑:“就知道你会要奖励,来,你上去躺好,我就将奖励给你!”
男人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