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有些困惑伏在父亲肩头,软软问道:“那我的亲妈妈为何不能跟爸爸结婚做我妈妈?”
也许正是因为生而无母,自小若儿便表现得特别懂事乖巧,更从未直接问过关于母亲的问题,只当自己便是爸爸一个人生出来。
可是越来越大,其他人的说法她也逐渐能听懂,便也常常悄悄思虑纠结自己为何跟别人不一样!不过由于父亲对她向来比较严格,且又忙碌,时常朝暮难见的,但凡看到父亲便忍不住撒娇卖巧,更不敢开口询问这种似禁忌一般的问题,天长日久只能一直藏在小小的心坎里。
如今家里出现了这么位漂亮温柔的阿姨,不但让父亲与阿嬷变得笑口常开了,也对她好到没话说。
现在每晚的沐浴阅读都是漂亮阿姨陪伴,真真教她幼小的心里实实体会了一次母爱围绕的美好感受。如此温馨的环境滋长了若儿的胆量,她也敢像别家孩子般耍点小任性,所以才会大着胆子问起刚才的问题。
而正被卫霁朗话中关于那位故人的状况吸引着心神的叶染听孩子此言顿时怔住,眸色有点轻颤。
这是第一次孩子表达想要亲妈妈的意愿,不由令她想起当初林慈心所言的忧虑,一时教她滞涩莫名,心尖似利物刮擦在眩光的金属上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响般难受。
卫霁朗微微喟叹,依旧认真给孩子解释:“因为若儿的亲妈妈只是爸爸的好朋友!若儿长大以后就知道,大部分时候好朋友只能做好朋友,并不适合结婚!况且你亲妈妈身体很差,也没法照顾你!还有,最重要一点——“
他顿了下,深邃的墨眸凝着也正望向他的叶染,眸底一片汪洋的情愫绵绵,话语虽是对着孩子说,但那双眼睛却似对她诉说更多一般。
”就是爸爸心里只喜欢叶阿姨,所以只想跟她结婚。阿姨以后会像妈妈一样爱你,你不是很喜欢阿姨的吗?难道你不愿意阿姨做你妈妈吗?”他捏捏孩子柔白的小脸不着痕迹地转移着话题。
叶染被男人一本正经对着孩子说的话给震了下。
她深深凝着眼前人,那么清俊端肃的人,如此对着一个孩子堂而皇之地告白他对她的孜孜眷意,这教她如何不感动?她眸底一抹甜蜜沁出,缓缓化解去心底适才淡淡的抑郁不虞。
若儿长睫微颤,回头看看叶染,纯净的小脸扬起笑:“喜欢呀!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叫阿姨妈妈呢?”
“等到秋天就可以了!”卫霁朗郑重地回答孩子,“农历八月初八之后!”他的眸光放在叶染瓷白清润的面庞上,“这个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叶染恍然才明白这男人说的是婚期,不禁笑起来:“这是个好日子吧?”
“是啊,阿娘找人算过了!”卫霁朗颔首,很满意道。
“我知道,就是要到吃月饼的时候了!”若儿一脸我很懂的骄傲表情。
叶染笑,接过孩子,点点她小小的翘挺鼻尖:“对啊!你个小吃货,就惦记吃呢!”
若儿砸吧砸吧小嘴笑嘻嘻道:“我最喜欢阿嬷做的蛋黄月饼啦!可好吃了,阿姨,中秋节让阿嬷给你做!可香可香了!”
若儿已然忘记再去纠结妈妈的问题,开始幸福地憧憬自己最爱的美味蛋黄月饼。
叶染失笑,与卫霁朗对视一眼,蓦地发现他眼底全无掩饰的眷恋,宛若门外中夏的怡红快绿一般重重叠叠弥散在周围,教人心底忍不住晴暖,比依稀传来的锣鼓喧天更热烈。
她痴痴望着他,目不转睛。
“小傻瓜,看什么呢?”卫霁朗薄唇微弯,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
“发现我男人长得很帅呗!发个花痴!”叶染毫不避讳大方方道。
卫霁朗笑,满眼爱怜。
“等会儿我们去找青衣跟安安吧!”叶染道。
卫霁朗点点头。
叶染先给刘易打了电话,勤奋的刘摄影师早就起床出去拍了一组燕尾岛夏日清晨的明媚照片。
“我刚从湖边往回走!回去带秦安安吃早餐去!她还没起呢!昨天喝得有点多!”
听着刘易的声音,知道他大抵在边走边接电话。
于是叶染道:“那你们先去吃早餐!我们等等去云碧落霞找你们!”
刘易应了,简单又寒暄几句便挂了。
叶染盯着挂断的手机,恍惚又忆起昨夜刘易的话语,心底不禁伤感又起,莫名有些难安。即便有卫霁朗的开导,心里却还是难免不知所措。
她理解刘易,人心往往就是如此,爱上一个人有时明明知道结果可能是被辜负,但是却无能为力,连徒劳的挽救都无法做到,只任凭自己一颗心陷落。当年她也是这般将自己陷进去的,全无回圜的余地。
此心如是,再回首,也只道当初惘然。
可是她从未料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那个无情拒绝别人的心硬之人!这教她情何以堪。
她阖着纤长的眉睫,掩去不安,几不可闻地幽幽叹息了一声,收起手机,一起收拾着出了门。
出了门才发现岛上人家都络绎不绝地往长桥方向走去。
叶染一手牵着小若儿,一手挽着卫霁朗的手,四顾着兴高采烈的人群,眸色有点新奇。
“长桥那边搭了简易的场地,有镇上安排来的其他村组的民俗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