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无非说的就是边塞战事,因南蛮和扶余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战事也算是停歇了口气。
颖冰阳自在屋中苏醒后闭门不出,既不闹也不吃饭,晚些间冉竹给素锦留了话,自己一个人出了宫,宫外早早有人在那等候,见她出门,眉眼间笑意盎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如常元宵,冉竹会在下朝后主动邀请他一起夜游长安。
夜幕将黑,长安城已是灯火一片,街上笑声如乐,游人如梭摩肩擦踵。大家挤在一起竟生出了几分热意。
“这里人多,我牵着你防止被冲散了。”莫尊景温温笑道,刚恢复的脸上还带着稍许疲惫,却因他一双欢喜的眸子而掩盖了许多。
冉竹并未有几分犹豫就笑着伸出了手,如今在冉竹看来莫尊景是她要保护的人,似乎一瞬间她就从被保护者颠覆为保护者,这种心理上的变化让她觉得就算被莫尊景牵手,那也是他身体不好需要她来照顾。
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个牵手的理由……
远处正有一双碧色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笑意融融的几人,目光在冉竹脸上扫了下随后落到那双十指相扣的手上,眸中戾气尽显。
忽然,他目光一寒,整个人隐匿在了黑暗里。不久,他原来站的地方重新来了一人,一身黑金丝纹绣龙袍隐在黑暗里望着与他之前看的一个方向。
宣墨。阴暗处有一阴鸷声音从那人心底响起,带着无尽恨意与鄙夷,随后那股阴冷气息慢慢散去,想来是那人已经走远。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彼时宣墨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他全身心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并未注意到周围的不妥。
海生缩着头眼睛却偷偷瞄着人流里快要消失的冉竹身影,心中低低叹了口气。
因在医馆得了冉竹的吩咐,包子并未将冉竹已经得知真相的告诉莫尊景。
如冉竹所说,一旦说出去的话莫尊景刚压制下的毒症很可能会再度复发。而包子也不敢让莫尊景知道自己傻不溜秋的在外面跪了一夜冻昏,只说自己因为害怕莫尊景毒症爆发伤人连夜回了宰相府。
这自然是得了疏影的鄙视还有不轻不重的嘲笑,下一刻却问起那莫求双知道与否,看的包子傻愣愣摇头的样子,又是一番失望摇头,忽然脸上浮起古怪。
莫家父子一向不合,包子就算真的回府也不会跟莫求双说起这事来,不知疏影这副怪异表情又是为哪般。
疏影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光顾着斥责包子,一抬头竟发现他和莫尊景还有冉竹走散了。晕红红的灯光下到处都是人群攒动的身影,分不清哪一个才是莫尊景,哪一个是冉竹。
而此刻莫尊景和冉竹十指相扣,正兴致勃然的看着火舞,一点也没发觉身边的小伙伴被冲散。
大宣朝的火舞不是像草原那种围着火堆跳舞,这么人流聚集的地方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但地上拥挤这头顶上却是大片空间,这跳着火舞的人便踩着高跷,手中不停的转动的火把。亦有技艺高超的踩跷者在不大的空地上利用手中的道具陪着着灵活的身姿耍出变化多端的花火样式,这便是真正的火舞。
高跷是两根三尺左右的圆木棍,另找两块一尺左右的木块固定于圆木棍的下端。这是一般的高跷,而莫尊景和冉竹看的这四名火舞者踩的高跷足足有六尺长,他们和所有的百姓一样均仰着头看他们在空中表演。
那时而变幻无常的火把图案时而随着火舞者口中轰然喷出的巨大火焰,不时的掠过百姓头顶,照亮他们紧张而又觉得刺激的脸庞,有节奏的跟着惊呼随即又兴致勃勃的等着下一个变化。
突然其中一个火舞者一个身形不稳直直跌了下来,而好死不死的竟正好是冉竹的方向。
她和莫尊景是好不容易才挤到最前面的,为的就是看到最美的火舞,如今想从人潮里抽身更是难上加难,很快就听到有人倒地甚而被踩的哀嚎声。
莫尊景将冉竹紧紧护在怀里,拼劲全力往一旁退去只想躲过那倒下来的火舞者,而就在这此时另一名火舞者竟也倒了下来便是莫尊景刚刚站立的地方。
这也太巧合了些,莫尊景和冉竹二人对视一眼,均读出了对方眼中的警觉。
未等他们再度抽身离去,那眼看着即将倒地的火扔向了冉竹,就听刷刷两声,是他脚上绳索被砍断的声音,待莫尊景挥手劈开火把,那火阴森森的长刀。
除了随之假装倒下的那火舞者同样挥断绳索与他同伴一起挥刀砍了上来。其余两名则继续踩着高跷在人群里行走拦住莫尊景和冉竹的去路。
莫尊景毒症刚刚压制,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拖着个不会武功的冉竹,就算自己武功再好也难敌有备而来的敌人。
他拉着冉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也有好几次被高跷舞者给拦了回来,那透顶呼啸而来的火光一瞬间从欣赏变成了憎恶。
只是这么一迟钝,冉竹迎面就感觉有冷风刮来。她下意识的往旁边躲闪,只见刀刃泛着冷红的光芒贴着她肩膀而去,削下了她胸前一缕长发。
莫尊景单手也正和另一名持着双刀的舞者对抗,饶是他一只手对付吃力无比,可另一只手始终紧紧的握着冉竹,不让她离开左右。
这番举动冉竹何尝感觉不到,心中泛起几分感动,同时又为眼前的局势而感到头疼。
由于此处略显偏僻,一面背墙一面是隔着条河的街道,而侍卫军则聚集在城内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