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代要跟宣墨说什么,冉竹心中清楚的很。宣墨故意带着她过来,拿她做挡箭牌,又何尝不明白。
但宣墨你以为,就算多一个我在场,水千代就会不提吗?你别忘了,她是谁,她是水千代!
“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冉竹讪讪笑道,为自己这个无聊的借口而感到有些尴尬。她直接忽略了宣墨眼中想要杀人的眼光,径直转身走出了一线亭。
走出了老远,身上那股子来自宣墨的寒意才消失了,冉竹回到了邱灵儿旁边,同张云也说着自己身体不适,带着邱灵儿往附近一处小树林走去,装也得装装样子啊。
“你啊也真是没出息,她叫你出去,你就出来了啊。”邱灵儿不满道,似是还在气着水千代刚才对着冉竹的无礼。
冉竹摇头笑笑,此刻正躺在一处绿荫满布的林间草地上,午日的暖风从林间吹拂在脸上舒服的很,她很想拿掉红纱,让整张脸尽情享受这大好时光,但也只是想想并未有所动作。
“你就不想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吗?”邱灵儿坐在轮椅上,看着眯眼享受的冉竹,不由再次开口问道。
“灵儿姑娘连天塌下来都不管,如今怎么会关心起国家大事了。”冉竹笑笑道,眼睛并未睁开。
国家大事她本就一窍不通,而且这里还参杂了水千代对宣墨的感情问题,她就更不想管了。
但她可以看得出,宣墨似乎并不想打仗,却又不明白他出宫是口中说要一统天下的铮铮誓言是说给谁听的,难道就是用来鼓舞士气的?
冉竹在心中默默想道,邱灵儿一声警告冷喝令她立即睁开了眼。
阳光从树林里穿透而来,拉长的光圈排排叠叠,一袭蓝衣劲装的男子正越过邱灵儿看过来。
冉竹静静的看过去,眉眼间染上几分暖意,几月不见沁玉长得越发高大帅气了,温润如玉的脸庞上红润光泽,比在皇宫里整天戴着面具那般死气好多了。
这脸果然还是见天日的好啊。冉竹在心中感慨道,从地上爬了起来。
“哥哥,你说的是她吗?”男孩的声音响起,彼时小脑袋从邱灵儿前方探了出来,冉竹这才看到还有一个人,正是此前被水千代丢出一线亭的水千叶。
“灵儿姑娘,我们认识,他们没有恶意。”冉竹说话间走到了邱灵儿身旁,见到手中长绳蓄势待发,虎口处点点血迹露出。
冉竹一阵心跳,正要仔细看时就见邱灵儿已经收了绳子侧身让了开来,双手笼于袖中。因沁玉和千叶在此,冉竹便没有问出口。
“我听千叶说今早千代和皇上谈事,你也来了。”沁玉站在那里有些拘谨,看着冉竹眼角的笑意心中不觉安心了不少,轻轻道:
“所以就从后方过来看看你。数月不见,可还习惯?”
冉竹知他所想,淡淡笑道:“这古戒是你偷出来给颖冰阳带给我的吧。”
“她告诉你的?其实这古戒是我从独孤子诺那里拿回来的。”沁玉愕然道,因为心中的私念被冉竹看穿而羞红了脸。
邱灵儿自是听不懂,但也只是在一旁安静坐着,目光时刻警惕注视着身着南蛮服装的沁玉和水千叶。
“她只是一名青楼女子,先不说独孤子诺如今一心叛国不会流连烟花之地,就算颖冰阳偷到了古戒,没有人将古戒安置好她是不可能有办法带给我的。我后来想,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
冉竹淡淡道,话语里既无责怪也无欢喜,平静的很。玉昙殿一战,古戒消失,确切的说拿走它的是白静才是。
就算没有古戒,莫求双依然会将她推上圣女宝座,她的娘亲终究还会死。
她没权利怪别人,尤其是从小受万人膜拜却只能戴着面具生活的沁玉,他比谁都渴望自由。
只能怨自己是沁族的人,而如今也正是这个身份才能让她找到龙血草,治好尊景的病。
似乎想想,倒也不错。
“姐姐,你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若不是我出生,你也不会被父亲……都是我的错,今日我就是来请姐姐责罚的。”冉竹平淡的语调令沁玉心里很不是滋味,终是将此行目的说了出来,他撩起膝盖上的长衣,单膝跪在了地上。
一声姐,仿佛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波澜。冉竹鼻息微涩,将他扶了起来,爱怜说道:
“姐姐从来没怪过你,相反我很高兴能有一个弟弟。我还有亲人。”
我还有亲人……这句话令邱灵儿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