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竹没有失望的听到了关于她的故事,可这些话却不是她想听的,她淡淡打断了独孤子诺苦情似的叙述:
“你是觉得白静比我更加有能力达成你的计划,至于说利用我一事,在我看来从十三年前救我时这种利用就已经存在。你每半年离开玄镇就是回扶余国处理政事,终于解了我这几年的疑惑。”
冉竹说到此轻呼口气,若是以前这疑惑二字会是思念吧,一个徒弟对恩师的思念。
“两国之争本就兵不厌诈,在我看来宣朝没有将独孤一族赶尽杀绝反而只是列为附属国任交由你们管理已经是一代仁皇所为。是问换了你们灭了宣朝,一国独大后会这样处理吗?”
无视独孤子诺瞪过来的渗人碧眸,冉竹轻抚了膝盖上的柔软长裙,用着近乎淡漠无情的话说道:
“你说你没利用我,却在我准备嫁给宣墨的时候让白静换了他的记忆,露蝉的死,丹青的死,如今想来我养父母的死我都该怀疑那年瘟疫是不是你和水千代各取所需合谋而成的。”
“白静做事一向自作主张,为师对她毫无办法。要是能重新选择,为师一定不会选白……”
“直接将十三年前利用我谋夺宣朝江山的计划使出来是吗?我想不外乎就是利用当年宣墨和父亲杀死我的事情来怂恿我,可你也看到了,我就算知道这事情后依然没拿他们怎么样。独孤子诺,你别忘了,这天下是宣家的,这沁族是我父亲的。你想利用我,起码不该让我过的这么好,光是这一点,你就失败了。”
对方静默无语,心里被冉竹那一句独孤子诺四字而伤心冷意,二人见面冉竹虽然没有叫他一声师父,但至少心里还有个念想。
如今……冉竹说的没错,他真的很失败。
只是冉竹没想到的是,独孤子诺自然是有打算将她养成十恶不赦冷血无情的杀手的。
那时候才十几岁的他动用了大量财力物力才打听到隐秘的沁族藏身地,刚赶过去就看到了冉竹被丢入灞陵的一幕,幸亏身边带了阴阳师才驱动了藤条救了冉竹一命。
然,阴阳师需要活人的血才能驱使藤条,救了她之后自己也是元气大伤再加上扶余国正处在晃荡不安的局势下,父亲已经无心政事,独孤一族被宣朝先皇看的十分紧,他根本无力也不能冒险培养有着神秘身份的杀手冉竹。
这里更有一茬变故,那对养父母并不是冉竹想的那般是独孤子诺派来的,或是缘分所至,木盆飘到了他们家附近。
独孤子诺本想等过段时日就来将冉竹接走,却不想下一次来时已是人去楼空,这一寻就是十年……
众多阴差阳错,若是冉竹知道必然又是一番感慨了。
但独孤子诺不会将这些告诉冉竹的,因为这些事情的最后的本质是他想将才三岁的冉竹训练成复国的杀手……
许是坐久了,冉竹感觉身体有些凉意,对方长久的沉默亦令空气沉闷压抑。
冉竹扶着树起了身,拍了拍身后的潮湿灰尘,清澈平静的双眸直视着独孤子诺,口中吐出满足的话语:
“说到底,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如果没有你救了我,我就不会多活这十几年。甚而……不会遇到这辈子死心塌地要爱下去的男人。谢谢。”
话毕,冉竹决然转身,二人交谈这么久独孤子诺都没有杀她或者拿她做人质的意思,自己应该可以安全离开了。
可她想错了,跨出的步子才小一半,身后就响起了滔天嗜血的怒意:
“我救了你,你就这样报答我?”
“我也救过你,还是两次。”冉竹停住脚步,不悦冷声道,心中凉意片片,这才是真实的独孤子诺。
“是吗?但还不够,宣墨可是不止一次享用过你了,今天我也想尝尝好徒儿的滋味……”
独孤子诺邪恶的舔了舔嘴角,碧眸闪现幽幽的绿意。
“无耻……”
“找死!”
天空中划出一道道刺眼的光剑亮眼,长风疾骤,满树绿叶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