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难得的张灯结彩,自打大秀夜清霜入宫之后,丞相府再没有过此般值得如此庆贺的喜事。
但夜楚两家结亲真的是喜事吗?
丞相嫁女儿自然与普通人家的不同,请来的仪仗队都是全长安最豪华的,从早上准备时就开始吹吹打打,据说要一路跟着迎亲队伍吹到将军府,将新娘子送进门才算完,这要是没几年的功力,非吹断气了不可。
夜铃迩盖着红盖子坐在房间里,准确的说是靠着墙坐在房间里,外面的热闹她都听到了,又是唢呐又是鞭炮的,简直震耳欲聋,昨天一夜没睡,她想眯着眼睛睡一会儿都没办法。
而丞相府大门外的那条街也被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你说皇上怎么突然就让大将军的儿子娶丞相大人的女儿呢?”一个灰衣服的矮胖戌对旁边粗布蓝衣的中瘦戌说道。
粗布蓝衣的中瘦戌咳了一声,轻声道:“皇上自己娶了丞相家的大秀,莫非是想和将军攀个亲家,毕竟,皇上手中并无兵权。”
“我怎么觉得皇上想讨好的是丞相大人而非将军大人,毕竟皇上身边安插了丞相大人的女儿这么一个眼线,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说不定,皇上这次的旨意就是丞相大人授意的。”矮胖戌反驳道。
一个身着青蓝色长衫的年轻人听到二人的对话,多嘴地插了一句道:“我倒不这么认为。”
“这位兄弟,你的意思是……”灰衣服的矮胖戌接话道。
“皇上两边不讨好,而是自有打算。”那年轻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
“怎么说?”两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那个年轻人突然憨笑了一下:“皇上的打算我又从何得知,我也只是瞎猜罢了。我只是想提醒二位,朝廷的事儿可不好乱说,说错了,是要杀头的。皇上、大将军和丞相,哪个是好惹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别讨论这种事情了。”
“切。”矮胖戌和中瘦戌给了年轻人一个鄙视的眼神,拍拍屁股走了。
那年轻人又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丞相府吹打得热闹,可眼见吉时快到,将军府的轿子却连个影子都还没有见到。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年轻人转过身来,那人马上弯腰行礼。年轻人做了个起身的动作,那人趴在年轻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年轻人听罢点点头,命他留在此处继续看丞相府的动静,自己却离开了人群,往别处走去。
吉时将过,夜胥站在大厅脸色铁青,他本以为楚家不敢如此大胆,但照目前的情况,却说不准了。
“老爷,有人送了这个东西来。”小厮将一个东西呈上。
夜胥看了一眼,发现却是一枚通体透亮的玉佩,玉佩的样子甚是眼熟,他示意小厮将东西拿近些。
小厮跪着向前挪动了两步,夜胥细细一看,心中略有震惊,但很快他平静了下来,将这块玉佩拿起抓在手中,轻轻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老爷。”萧慕英走了进来,却见一个小厮刚好走出去,心中有些奇怪,“他?”
“此事稍后再说,铃儿那边?”夜胥不想夜铃迩再出差错。
“还在房间,派人好生看管着。”萧慕英道,“他楚向赫莫不是真敢和我夜家撕破脸皮?”
夜胥道:“我看不是那楚向赫,倒是楚天阔那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公然与老夫作对。”
“楚天阔还有这胆子?不过是黄口小儿。”萧慕英笑道,“倒是楚向赫,儿子结婚老子竟也不回来。”
“我派在边关的卧底回报,楚向赫因上次皇帝下旨赐我夜楚两家婚事故而偷偷回朝之后,便不去不返,已月余未归,依老夫所见,必是出事了。”
“楚向赫功夫如此之好,又能出什么事?况且将军府并未走漏半点风声。”
夜胥深吸一口气道:“楚向赫出事楚天阔那小子还能沉得住气,半点风声为走漏,足见他非等闲之辈。”
“可若是吉时过了还未有迎亲队伍的影子,我们岂不是……”
夜胥将手摊开来,萧慕英一看夜胥手中那玉佩,张口说出两个字:“靖王?”
“正是。”
那玉佩是紫魂玉所雕,约有一指长半指宽,通透的玉中淬着升腾而起的紫色烟雾,明明是静止的,却仿佛会翻腾涌动似的。玉佩上没有其他多余的形状,只雕有皇室专用的升龙纹,围绕着中间一个苍劲有力的“玦”字。
这块升龙紫魂玦字玉佩,便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靖王司徒玦所有。
“那个傻子派人送玉佩来干什么?”萧慕英鄙夷道。
不错,靖王司徒玦确实是个傻子,而且是全国上下都知道的傻子。
若不是靖王痴傻,本来这皇位也轮不到当今皇上坐。
可靖王就是个无权无势的逍遥王爷,比之权力被架空的皇帝还不如,这块玉佩看着分量极重,其实也不过只是“看着”重罢了。
“我们与靖王素无瓜葛,在此刻送玉佩来,想必必有事端。”夜胥看了一眼天色,“吉时已过,想必楚家小子是不会来了,走,出去看看。”
因为仪仗队的敲敲打打,丞相府外面还是热闹非凡,但看热闹的人群却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吉时已过,不见新郎也不见新娘,任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夜铃迩靠着床,扭动了一下脖子,她欣喜地发现自己身上软筋丸的药效已经去了十之七八,她动了动手脚,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