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咂了咂嘴,影子的脸色,终是变了。
袁修月此刻所言,皆是宫闱秘事,而她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自然比谁都清楚。
但,清楚是一回事,若当事人亲口说出,便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我从来不是软弱之人,却碍于家族,碍于你口中的尊卑二字,不得不哑言隐忍!”没有理会影子的话,袁修月兀自说着:“我以为,只要我懂得隐忍,便可在宫中安身立命,但是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这些,她本可藏在心里,但眼下她觉得自己心里好堵!
她岂会不知,自己的遭遇在任何人眼里,都会是笑话,不过这些,她早已不在乎了!
她只是想,或许找个人宣泄出来,自己多少会好受一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
“夫人,您累了,早些歇着吧!”影子虽然看惯了生死,却与袁修月同为女人,心下微微透着酸涩,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轻叹一声,替袁修月盖好被子,她在床前恭了恭身,转身便要退下。
“影子!”见影子要走,袁修月再次转头看向她。
“属下在!”
刚走出几步,影子蓦地停下,转头对上袁修月的眼,她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微微一笑,袁修月轻声问道:“若我今日逃了,后果会怎样?”
闻言,影子神情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郑重思忖片刻,她神情凝重道:“若夫人逃了,莫说夫人的家人会受牵连,就连夫人在宫里的近身奴才也会跟着遭殃,其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出逃?!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后果,袁修月苦笑了下,暗暗定了定心,她微微蹙眉,片刻之后,一抹极致灿烂的光芒自她眸间绽放……
翌日,天清气朗,白云微微。
驿馆楼下,南宫灏凌已用完早膳,却仍不见袁修月下楼,俊逸的眉梢,略微拧起,他面色不悦的放下筷子,抬眉看了眼恭身立于身前的姬恒。
“奴才去请夫人下楼!”姬恒会意,忙步履匆匆的转身上楼。
不多时,姬恒去而复返,脸色却十分难看,在他身后,影子亦是一脸难色。
见状,南宫灏凌原本紧皱的眉,瞬时皱的更紧了些。
“皇……爷!”
微滞了滞声,姬恒上前,在南宫灏凌身前恭身道:“夫人腿伤严重,今儿只怕上不了路了。”
“怎么回事?”
眸色微变,南宫灏凌抬头看向姬恒身后的影子。
昨夜,她只说袁修月伤了腿,但并无大碍,今日怎么就变的严重。
影子上前,垂首回道:“如今的天气,虽已立春,但仍十分寒冷,昨日夫人受伤之后没有及时敷药,一路颠簸下来,腿伤不但未愈,反倒有了冻疮之兆!”
南宫灏凌闻言,心下暗惊,起身便上了二楼。
二楼客房里,袁修月早已料到南宫灏凌会上楼。见他进来,她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赌气似的别过头去。
冷冷的扫视她一眼,南宫灏凌一步步上前,终是在袁修月床前站定。
“夫人!”
抬眼察言观色的瞄了南宫灏凌一眼,姬恒心中暗暗叫苦,忍不住轻唤袁修月一声:“爷来看您了。”
静默片刻,终是缓缓回首,袁修月到底将视线调转到南宫灏凌身上。
“伤的很重?”
语调平和,却不带一丝情绪,南宫灏凌的视线不曾与她交汇,垂眸看着她盖着被子的腿。
哂然一笑,低眉伸手,唰的一声将身上的被子扯去,袁修月冷冷的扫了眼自己肿胀不堪的腿,复又抬眸看向他:“这伤若养的不好,我的这条腿也就废了,也许以后离国会有一个瘸腿皇后,这下……皇上可痛快了么?”
看着她腿上的伤,南宫灏凌瞳眸微缩。
袁修月的腿,肤若凝脂,纤细有度,可眼下,在她白皙的膝盖以下,却密布着怵目惊心的血痕,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这腿瘸了也好,以后看你还敢不敢随意跳车!”心下暗恼,南宫灏凌轻轻抬手,重新把被子给她盖好,他抬眸望进她淡漠疏离的眼底,声音无波的对姬恒吩咐道:“准备马车,我们启程,影子负责护送皇后回宫!”
“是!”
姬恒领命,忙转身出去准备。
“乖乖的,别乱跑,这条腿如果废了,朕就杀了汀兰!”冷冷的又看了袁修月一眼,南宫灏凌以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威胁于她,见她杏眼圆睁,他邪佞一笑,毅然转身,抬步向外走去。
凝着他离去的背影,袁修月心底气极!
虽然她如愿与他分道扬镳!
但,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拿汀兰要挟她!
恭送南宫灏凌,影子回头看向袁修月,见她一脸气恼的样子,她蹙眉之余,不禁轻轻一叹!
皇后的腿都要废了,皇上却丢下她仍要赶路,换做是她,她也该气了!
不多时,南宫灏凌所乘坐的马车启程。
将马车备好,影子重新上楼,对袁修月恭身道:“夫人!马车备好了,属下背您下去!”
“不用那么麻烦!”
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阴霾早已烟消云散,袁修月嘴角微翘着掀起被子,动作利落的下了床。
见状,影子神情一愣,半晌儿不曾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