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从层层叠叠的人潮之中挤出来, 奉中庭便不由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方才人潮涌动、龙蛇混杂,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皆往鼻间窜去, 如今成功从那堆修士之中挤出来,他只感觉自己不吝于重新活过一回。
可待奉中庭回头,瞧见苏媛身周灵气氤氲的结界,以及她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时,奉中庭心中便不由扼腕, 感觉自己修炼似乎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怎么就忘了在自己身上布下隔绝结界呢?
怪不得师父常说,修行修行,不应单单只看修为实力,还应懂得学以致用, 方能心行合一, 成就大道。
唉,难怪苏道友年纪小小,修为便已至筑基。若是他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 自己也不至于被那帮散修暗算, 不仅保护不了两个师弟,还差点连命都丢了。
这时, 奉中庭发现苏媛身上的黑色长袍似是动了一动。
他正要开口询问, 便看见长袍一抖, 一只眼瞳圆圆、娇小玲珑的猫儿一般的小家伙就从苏媛长袍的下摆处探出了头。
在苏媛与他们道别分离之时,奉中庭并未见到这只妖兽。见苏媛俯身直接将它抱在怀中, 奉中庭便不由奇道:“这可是苏道友在秘境之间遇到的灵兽?”
见苏媛点头称是, 奉中庭口中啧啧称赞了一番, 然后便开始对苏媛说起他这段时间的经历来。
自那日苏媛与他们告辞以后,因着李修重伤未愈,奉中庭的实力亦未恢复,幸好苏媛寻到的地方人迹罕至,在离开之际又给他们留下了一些疗伤丹药,所以师兄弟三人便留在原处盘桓了一段时日。
可惜李修的伤势不能拖延,又有恢复神志的付健一直在旁催促,是以待奉中庭恢复得七七八八,他便不得不与付健摒弃前嫌,一同合作欲要离开此处。
只是在师兄弟三人行进不久,秘境之中的灵气便已发生变化。而因着灵气紊乱,秘境之中的兽潮亦是频频发生。
在离开途中,他们不是没有遇上一些心怀不轨,想要劫道杀人的亡命之徒。
虽说付健路上遇见美貌娇软的女修时仍是迈不开步子,但有着张小莲的前车之鉴,奉中庭这次并未由着付健继续胡来。
救人可以,但若那被他们救下的女修要赖着他们不走,奉中庭亦不会客气。
幸亏奉中庭早早就将那些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他们是否还会再次遇上张小莲那般情况,也是尚未可知。
但也正是因着奉中庭此举,师兄弟三人皆安全离开了那处秘境,成功与守在出口处的曲鸣剑宗长老汇合。
既然奉中庭光明磊落,对他们的行迹毫不隐瞒,苏媛虽不会直接将自己行迹透露给他,但口中却也要对其关心一二,“既是如此,李道友身上的伤势情况怎样?”
奉中庭爽朗一笑,道:“说起李师弟,那还要多谢苏道友出手相助了。”
说着,他停下脚步,回头朝苏媛施了一礼,道:“若非苏道友留下的那些疗伤丹药,及时稳住了李师弟的伤势,否则经此一役,李师弟即便能够留下性命,却也已无问鼎仙途的可能了。”
想起那名在奉中庭身受重伤、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却挺身而出护卫师兄的那名年轻修士,苏媛亦是对其有几分好感。
她镇定自若地受了奉中庭的礼,然后便道:“既然李道友平安无事,那我也便放心了。”接着,她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那位付道友情况如何?”
听得苏媛问起付健此人,奉中庭眉间下意识便就蹙了一蹙,然后便道:“实不相瞒,因付师弟在秘境之间的行径表现,在我们出来以后,他便已经被长老召回了剑宗。是以现下我亦不知他现在的情况怎样。”
说完,奉中庭似是想起了什么,复又对苏媛说道:“苏道友,幸好你及时从这秘境里脱身离开,若是你再没动静,你那秦越师兄兴许就要冲到秘境里面去寻你了。”
苏媛闻言,眼睫一动,问道:“秦越师兄?”
奉中庭点头称是,然后便又对苏媛说起近日在此发生的事来。
原来在十多天以前,秘境附近忽然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因着那场异变的威力惊人,是以不少修士都去了周边查探情况,奉中庭也是其中之一。
而在寻到震动源后,众修士便发现,那些原本应是留在秘境之内的野兽妖兽,竟是莫名出现在了秘境之外。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事,但在秘境附近会出现这种情况,却只有一种可能,乃是秘境即将消弭于世,与世隔绝的空间屏障会开始频频出现漏洞,然后待其完全消失以后,秘境便会与此世融为一体。
但若要从通道之外的地方离开秘境,危险却是极大,称之为百死一生也不为过。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那些妖兽野兽会出现在秘境之外。
是以为了接应滞留在秘境内的同门,那些先行离开秘境的修士,才会尽皆聚集在通道附近,等待同门从秘境出来。
奉中庭乃是极剑真君座下弟子,曲鸣剑宗虽算不上一流宗门,但在晋江城中却也算是有些地位,是以才能在秘境附近占得一席之地。
而因着苏媛的缘故,碧松派此番亦是得以在曲鸣剑宗附近得到一块驻地,秦越便是在秘境异象发生之后的这段时间中寻过来的。
苏媛一面含笑听着奉中庭的絮叨,一面将从他口中听到的消息,在心间不断推演分析。
她算了算时间,十五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