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吧,楚律师!
安璟像一缕幽魂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心里像小虫子啃噬的绵密痛楚越来越强烈,嘴角酥酥痒痒的溢出一缕液体,像一丝红线蜿蜒到下巴上。安璟抬手擦了擦,白希的指尖便沾染了鲜红的血……
剧痛毫无预兆的涌来,安璟眼前一黑,浑身抽搐,血水不断的从喉咙和鼻腔涌出来,她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跪在地上,疼的发不出声音也不能呼吸。
楚钧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发现不对头了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他冲过去大声喊:“二丫,你怎么了?”
安璟身体抖的像筛糠,脸色就像刷了白灰的墙,嘴角不断溢出粉红色的血水,长长的睫毛紧紧的覆着眼睑动也不动。
楚钧跪在安璟面前,抱着她大喊大叫,泪水无知无觉的从眼眶子里哗哗的流。
二丫,你别吓我,只要你好好的,让我干什么都行!
二丫!二丫!二丫!
楚钧终于扯开了嗓子,泪水肆无忌惮的涌出眼眶,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哭的这么伤心,这么竭斯底里,妈妈死了他没哭,被蒋婷抛弃也没哭,可是看着安璟像个脆弱的纸娃娃躺在自己怀里,他又怕又后悔,除了哭竟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安玲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安璟浑身浴血的样子把她也吓傻了,等反应过来她捶打着楚钧:“楚钧,你这个王八蛋,快把二丫抱上车送医院。”
后面跟过来的警察企图从楚钧手里接过安璟,楚钧像一匹狼一样嚎叫,小警察只能退后,然后对安玲说:“看住他,我去开车。”
在车上,楚钧就这么一直抱着安璟舍不得也不准别人碰,他嘴唇紧紧贴着安璟苍白的脸颊,眼睛一秒也舍不得离开他……
安璟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虽然眼睛闭着,但人还是清醒的。
她用微弱的声音问:“孩子,jone,他在哪儿?”
楚钧这才想起来孩子被他扔在了地上,他瞪着血红的眼睛茫然四顾,还好谢家辰也赶来了,他说:“孩子没事,已经在抢救了,二丫你放心。”
安璟似乎松了口气,又闭上了嘴巴。
护士把楚钧挡在门外“先生,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我是他老公。”楚钧张牙舞爪的样子把护士吓得打哆嗦。
谢家辰赶紧拉住楚钧:“好了,别闹了,你是她老公有什么用她现在需要的是医生。”
楚钧无能为力,抱着头蹲在地上。
手术室里的灯亮起来,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楚钧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搁上一个表盘,每走一秒,针都扎进去。
忽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蒙着口罩的护士走出来,她喊:“谁是楚钧。”
楚钧嚯的站起来,可是因为蹲的时间久了腿已经麻木,一屁股坐在地上。
谢家辰赶紧把他拉起来,要是在平时楚钧这个熊样子估计会成为大家半年的笑料可是谁也笑不出来,刚赶到的严可和贺一飞都觉得眼眶发热。
护士又说:“谁是贺一飞?”
贺一飞指指自己的鼻尖儿:有我什么事儿?
“你们两个就是呀,赶紧去消毒换隔离衣,病人要见你们,她现在情绪激动,胃部大出血却不配合手术。
楚钧蹭的蹿到护士面前,把*吓的连连倒退,贺一飞赶紧把人擒住,跟着护士去换衣服消毒。
手术室里主刀大夫举着双手等着,因为病人一直抗拒不肯麻药他都生气了,看到楚钧和贺一飞进来他忙退到一边去,冷声训斥:“赶紧的安抚好她,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
楚钧蹿到牀前,因为动作猛了差点跪下,贺一飞薅着他脖领子总算没让他出丑,他看着安璟急切的问:“二丫,医生要给你治病,你乖乖的,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安璟掀了掀长长的睫毛,喘了一口气才微弱的说:“楚钧,离婚,离婚我就动手术。”
“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离婚,现在,贺一飞给我代理……”安璟一口气没喘上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接着她狂咳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黑紫色的血。
楚钧都要吓死了,他挓挲着手想给安璟擦拭却又怕弄伤她,抬头看到医生才想起来这是在医院,嚎丧一样喊:“医生,她吐血了,救救她!”
那个主刀的医生是个沉稳的中年人,他冷冷的看了楚钧一眼:“小伙子一点儿也不经事儿,她要你干什么快点儿,别耽误我给她开刀。”
都说医生冷血,现在贺一飞算见识了,要是早进手术室,保证不和严可做朋友,不过现在想这个有点扯蛋了,人家大楚可是生离死别呢。卧槽,贺一飞慢半拍的发现他们安家姐妹离婚总喜欢扯着他,艹,原来我就是那颗给人扯的蛋呀!
安璟眼睛看着楚钧,她的力气几乎没有了,想说的话只有靠眼神来表达,楚钧心痛欲碎,却不得不点头:“好,我离,我离婚。”
安璟眼睛眨了眨,她眼睛又看着贺一飞,楚钧忙说:“协议书我来写,笔,纸,谁给我纸和笔?”
还真有人把纸和笔送到他手里,笔是普通的中性笔,纸是医生开处方的便笺。楚钧蹲下,把纸放在膝盖上,他给人拟过很多离婚协议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起草,他边写边哭,泪水一颗颗滴在纸上,楚大律师已经不像个男人也毫无形象可言,这些他全不在乎,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哭,好像是泪腺坏了,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