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行李,她起身打了一盆水,洗去脸上的痕迹。她还要去跟禄老告别,不能太不成样子。
在洗脸的档口,严惟毅赶来了。
他刚刚慌慌张张只想往这跑,到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焦灼着嗓子:“吴言......”
吴言拿过毛巾擦脸,掩盖自己的慌张,平复后,对着严惟毅笑:“惟毅哥哥你不用觉得抱歉,安岩姐姐活着是天大的喜事。你选择瞒着我必定是有自己的考虑,我不会那么不懂事跟你生气的。”
笑,是她现在最好的面具。
“怎么突然要走?”
“我要开学了啊,其实早都应该走了,教授催了好几次。”
“不回家看看爷爷奶奶了吗?”
吴言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她好像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喝过一口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她才回答严惟毅:“不回了吧,这次时间比较紧。”
严惟毅不问话了,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僵。
吴言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要跟严惟毅说些什么,也不想说。
严惟毅盯着吴言看了好久,终于试探着问:“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吴言有些吃惊,不知道他是否想起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严惟毅有些狼狈的躲开她的视线:“没什么,只是......昨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
吴言松了一口气:“哦,睡得很好。”
严惟毅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有些失望,嗯了一声就低下了头掩住了情绪,话题又断了。
事到如今,吴言是真的有些累了,她突然发现,她和严惟毅相处时总像是隔了千层万层山,飘渺又生疏,是有些可悲的。
她低头看了看地面,略作思索后,又抬头看向严惟毅:“我还要去跟禄老道别......”
严惟毅这才回过神来:“哦,我跟你一起去吧。”禄老现在的境地,他自问难辞其咎。
一路无话。
他们到禄老这时,安岩已经在了。
禄老的脸色不是很好,安岩坐在板凳上,面无表情,喜怒不辨。
见吴言和严惟毅来了,安岩陡然换回了笑脸,站起身迎向了严惟毅,站到了他的身旁。
吴言向她问了声好,就对禄老说起了告别的话。
禄老好像对她的辞行并不诧异,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看向严惟毅问道:“你什么时候走。”语气很严格。
严惟毅愣住,禄老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他说话,态度转的很快。
他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安岩:“我......要处理完......一些事情。”
禄老板着脸:“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走吧。”这是明着下逐客令了。
“禄老,你别太过分了!”安岩想争辩什么,被严惟毅制止了,他对吴言和禄老说了一声先走了,便拉着愤愤不平的安岩先行离开,他害怕她说出什么口不择言的话。再次醒来变得很坏,也很容易说一些很伤人的话。
吴言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待严惟毅他们离开,她才犹豫开口:“禄老是生惟毅哥哥的气了吗?”
禄老叹气,看向吴言的目光带有不忍:“丫头,你就不想知道你安岩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吗?”
“禄老一开始就知道安岩姐姐没有死是吗?”
“......嗯。”
“惟毅哥哥也一直是知道的吧。”毕竟当时说安岩死去的是他,而从始至终,安岩一直都被严惟毅抱在怀里,包括后来安岩的身后事也是他一手操办的。
“嗯。”
吴言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可是得到肯定回答后心还是被扎的很疼:“你们都觉得我不应该知道是吗?”
老人叹气。
吴言笑:“那我就不想知道了。”
无论心里有多不舒服,吴言还是可以确定,严惟毅瞒着她除了有些不能说的理由外,还是为了保护她。
她相信他。
严惟毅将安岩拉回住处,脸色有些沉:“你要干什么?”
安岩有些委屈:“我只是看不惯他这么对你。”
严惟毅压着怒火:“你难道就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仿佛很累,闭上眼睛又睁开,满是失望和狠厉:“安岩,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别再去招惹吴言。否则,哪怕死者不得安生,我也不会放过你。”
安岩有丝慌张,却还是竭力让自己表现成问心无愧地样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太懂。”
“不太懂吗,那要不要我从头给你捋一下?吴言被蛇咬伤时你做了什么?你给她的鸡汤里下了导致伤口溃烂的□□,如果不是安吉及时发现换了□□,后果我真的很难想像;安吉总是陪在吴言身边,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还不是怕你伤了吴言也毁了自己……”
他说到这里时声音有些抖,一想到吴言曾经面临过这些危险,心就疼的难耐:“安吉的脚伤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被她挡了过去,吴言的脚现在还能不能走路?然后你将错就错,跑到吴言面前哭诉,想让她代替安吉采药,你又放了什么在那里等着她?是毒蛇。可是你没想到我会竭力要求去替安吉,于是你打算把放出的毒蛇引回来,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那蛇竟咬了孙爷爷,我当时就奇怪,孙爷爷的说辞太牵强,作为一个常走山里的老人,他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一条小蛇咬到,即便真的被咬了,他又怎会如此意气用事,冒着生命危险,非宰了那只毒蛇。现在想来,他显然知道这条毒蛇是有人蓄意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