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惟毅带着轩轩吃完饭时已经晚上七点,因为些事,想将孩子托付给在医院的哥哥,又担心轩轩顺道找妈妈,谎言被戳破。
电话联系柳绵绵,那丫头支支吾吾的,严惟毅旁敲侧击,她最后坦白说自己在国外出差。
严惟毅看着电话直皱眉,如果仅仅是出个差,还需要那么遮遮掩掩的?
不过,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和轩轩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儿后,严惟毅试着跟他商量:"轩轩,爸爸现在有急事要处理,今天将你送到太奶奶那睡一晚行不行?"
轩轩本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严惟毅这么一说,眼泪啪啪就往下掉。严惟毅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把他抱在怀里连声道歉,说爸爸哪都不去了。
轩轩在严惟毅怀里腻了一会儿,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说:"爸爸,我们去太奶奶家吧。"
严惟毅有些错愕,回过神来时,小家伙已经从他膝上跳下来向停车场走去,他只能赶紧跟上。
轩轩其实也没那么容易妥协,在严惟毅再三承诺明天早上来接他后,他才安心放爸爸走。严惟毅其实现在挺不愿离开轩轩的,可是这些事他必须去处理,亲自去。
他先来到古诺的住所,这里是位于城北郊的一处山庄,白天的时候看着庄严肃穆,晚上就有些闹鬼的意思了,俨然一座黑凄凄的孤城,说不出的寂静凄冷。其实有的时候,严惟毅实在很难欣赏古诺这种闷骚的审美。
进入院内,竟有卵石铺地,按颜色排成各色图案,墙脚边花草树木也应有尽有,倒是把院子衬出了几分生机。庄子也不像原来那么漆黑阴森,处处点着宫灯,在夜色的点缀下竟硬生生的逼出一种朦胧的美感。什么时候转性了?
严惟毅略做思索后又有些了然,应该是那位回来了吧。
古诺仿佛知道他会来,提前备好了茶,严惟毅折腾一天了,也没客气,坐下就如牛饮。
待他扑腾完,古诺才掀了掀眼皮,扯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直奔主题:"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严惟毅笑,这人还来劲了,明明该来兴师问罪的人是他。
严惟毅也闭着眼睛,装出一副不咸不淡大尾巴狼的模样问:"沈砚是你什么人?"
古诺:"弟弟。"
"呵!"怪不得。
古诺:"什么时候觉得有问题的?"
严惟毅也不介意顺着他的思路走,本来今天来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些事:"一开始,我想以沈砚为突破口查出一些事情,却都毫无进展。当时我就想,这个人一定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阴差阳错查出轩轩的事,我虽开心,却多少留个心眼;还有你,平日那么一个奸诈贪婪的人,竟然不趁火打劫,给你股份都不要,必定是因为某个人的某个人情,我可不会自恋的觉得那个人是我;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轩轩被邵庭绑架的那件事,你知我知,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就没人能知道,除非你亲自告诉他。而我想,沈砚能赶来的原因,应该是后者……这些线索一整合,就不难发现,你们的关系必定不一般。"无论多隐秘的事,都经不得仔细推敲。这也是他放心让古诺把人带走得原因。
古诺点头,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他不说,严惟毅只好再问:"沈砚怎么样了?"
古诺难得皱了皱眉,沉着声:"快死了。"听着像是和谁置气。
"!"严惟毅不可置信道:"你开玩笑的吧。"
古诺再拧眉看严惟毅:"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真不像,关键是你永远都端一副家里要死人的脸啊!
严惟毅:"怎么回事?"
继续死人脸:"胃癌。"
难怪那么瘦。
"真的没救了吗?"毕竟救过他一家三口的命,对于这个人,严惟毅虽感情复杂,却是真的盼他好的,况且,还有吴言……
古诺又不说话了,严惟毅却品出了其中的意味,看来情况很不乐观。严惟毅能觉察出,这个弟弟对古诺来说,不是一般的重要。他这个人太善于控制情绪,可是有些时候却还是能探出一些端倪,例如他现在正不断地捻搓食指与拇指,就说明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严惟毅想,古诺将沈砚送到美国,隐姓埋名,必定是为了保他平安,他以前对辛祺也用过同样的法子。这个人平日狠辣决绝,对自己关心的人却百般付出,只是方法总是有待商榷,典型的情商低。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虽然没指望真的帮上什么忙,严惟毅还是这么说了,他现在心里也不是很舒服,想着能出点力也是好的。
仿佛正等着他这句话,古诺随即开口:"倒是真有事需要你帮忙。"
严惟毅觉得自己掉进了坑里,不过他也甘愿,点头:"说吧。"
古诺沉吟:"想借你哥哥用一下。"
严惟毅不解了:"他一心外的的专家,对胃癌之类的不是很了解,至少这方面不是很精通。"
"我只需要他的人。"
严惟毅意识到不对,提高警惕看他:"你要干嘛?"
古诺做出承诺:"我保证他毫发无伤。"
"那也不行,你说清楚要他做什么?"
古诺试着讲道理:"你要知道,沈砚在赶来的时候,已经要被推上手术台了吗?如果不是因为情绪波动加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他的病情不会进一步恶化。"
严惟毅虽然心里愧疚,却没有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