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官府中人,也多有讲义气、重道义之辈,听了那扈青的话后,再看向江知县的眼光之中多少带着些鄙夷。那江知县也觉面上无光,神色黯淡下来,冷冷道:“自古忠义不能两全,我此举乃是为国尽忠,虽然说出去难听了些,但是问心无愧!”
与此同时,那帮侍女胡乱帮小柔换好了衣服,仍是由那年纪最大的侍女来叫白小七。白小七进屋之时,两个侍女正在用清水帮小柔擦拭脸上的泪痕,见到白小七进门,连忙退到了一边,任由白小七走到小柔的身旁。
小柔不知中了何等mí_yào,四肢仍无法动弹,抬眼看见白小七进来,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安心的神色。有个侍女见白小七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可怕,壮着胆子上前道:“刚才少侠出去的时候,小柔妹子一直望着窗外,那眼神可着急死啦!现在看见您回来,她才算是安下心了,少侠啊……”
说着说着,白小七忽然扭头看了那侍女一眼,登时吓得她不敢再言语。白小七知道这些侍女肯定对他多有误会,但也懒得解释,俯身抱起了小柔道:“你若是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就眨两下眼睛。”
小柔趴在白小七的怀里,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生怕白小七看错,眼睛故意睁得大大的。白小七嘴角略微向上挑起道:“怎么,你在这住了那么长时间,就没有点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或者是平时很喜欢的物事么?”
闻言,小柔仍是重重的眨了一下眼睛,白小七虽然不太相信,但小柔既然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勉强,就横抱着小柔出了屋子。
等到白小七走后,屋里的侍女们不约而同的聚到一起,猜测他的身份。这帮侍女与小柔一样,都是从小被青竹帮捡来或者买来的,几乎从来不与外界接触,当然没看过关于小七的通缉令,也就无从猜测白小七的来历。只不过小柔来时身上只裹着一张被子,又显得极为憔悴,身上亦有被强暴之后留下的痕迹,再加上那些女子被白小七吓得够呛,作出的猜测自然不会太好听。
白小七耳力不凡,虽然隔着房门,却仍能将她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哼了一声后便踏步走了开去。小柔蜷在白小七的怀里,感觉到白小七好像生了气,但不知道原因,吓得微微发抖。
按理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帮小柔解毒,但青竹帮遭逢大难,那扈竹的房子已经被毁了,就算房间里面有解药也被埋在了废墟之下。白小七略一思索,便决定亲自去找扈竹讨要解药,若他将解药乖乖奉上还好,否则少不了要让他吃一番苦头。
虽然抱着一个不能动弹的人,白小七仍是轻易绕到了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将小柔轻轻放在一堵矮墙之后。此处本来是一座房屋,被那破阵军的首领砸毁之后,就只剩下了这堵不足六尺的矮墙,前面则是一片废墟,不过要让两个人蹲在后面藏身,却是足够了。
二人刚一藏好,白小七便听到不远处江知县的喊话声,心道:“他说‘忠义不能两全’,此言的确不错,可是为此将妻子全族一网打尽,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吧?”
正这样想着,就听那边扈无道的声音响起:“竹儿、青儿,是我们没能看清此人的狼子野心,现在载到他的手里,也是命数使然,不必再跟他争辩了!”
“父亲!”扈青嗔怒一声,却也不好反驳扈无道的话,只得冷冷道:“我只是恨,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愚蠢,看不出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的人,一心只想拿我的人头去领功!”说完,扈青忽然呵呵笑了两声,声音低下来道:“夫君……就算你想升官发财,我和我弟弟的人头便已经够了,我父亲他毕竟也是你的父亲,你不能……”
“住口吧!”扈无道原本已经跟江知县作出了约定,只要他令青竹帮众不再反抗,就留扈竹一条性命。但是这种话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听女儿越说越是离谱,扈无道赶紧叫住她道:“你是我扈家的女儿,咱们死则死矣,却不能去恳求这等两面三刀之辈。”
扈青心中一凛,点点头道:“不错,昨天晚上他说什么新得了一壶好酒,让我托人送给您,我还以为他这是转了性,终于知道要跟丈人搞好关系了。却不曾想,他居然派人跟踪我的亲信,探得了我们青竹帮总坛的所在,又让人将父亲骗来了城里,使诡计捉住……亏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只会读书画画的腐儒,没想到人家略施小计,就把我给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此看来,就算挺过了今天这一劫,我青竹帮终究不会有个太好的结局。”
只是扈青心里始终有一事不明,左思右想之下,还是问道:“你要想对青竹帮下手,前面十年里有的是机会,为何一直等到了现在?”
这事倒不必隐瞒,那江知县与扈青毕竟夫妻一场,听她发问便老实答道:“先前青竹帮做了那么多事,我能忍的也就忍了,可是这几年里,青竹帮越发过分,偏偏你对我还一直有防备之心,不想让我对青竹帮了解太多,所以先前我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再者说,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为了你,对青竹帮已经是一忍再忍,可是有一件事情,我若是再忍下去,恐怕就算我自己不下手,青竹帮上下照样人头不保不说,还要连累了我!”
“什么事?”扈青话音落下,就听江知县接着道:“茵儿那厮调皮,自作主张的拜白小七为师就算了,你这个当妈的竟也如此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