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听那些戏子叫的撕心裂肺,终究是有些不忍,小声道:“张大人,他们对此事多半并不知情,何苦这样难为他们?”
张明理叹一口气,反问道:“白统领说多半并不知情,是不是也认为,他们之中有可能会有这刺客的同党呢?”
白小七闻言一怔,又听张明理接着道:“退一步说,就算这些人里并无刺客的同党,但毕竟是他们将刺客带入统领府的,便该受罚。”
“可是,这样未免……”白小七还想帮那些人说两句话,张明理却眉头一皱道:“白统领,你要知道,今天惩罚他们,非但之位惩罚几个无辜的戏子,而是杀鸡儆猴之举。有了今日之事,再有人来你府上,便会调查清楚,不敢再带着身份不明之人。否者他们只道‘就算咱们不小心带进了刺客,统领大人也不会责罚’,到那时你还有宁日么?”
这一番话直说得白小七哑口无言,轩辕幻晴也道:“张大人言之有理,白兄弟,你就当那些人犯了糊涂罪,让他们吃些苦头,权当是教训吧!”
白小七这才点了点头,那刺客也被压到了他的脚边,白小七低头看着那人,自然认不出他的来历。白小七本来怀疑此人是阴帅的弟子,但是见他戏服之下只穿着一身灰白的里衣,却又不像是阴帅那一伙人了。
白小七正皱着眉头打量此人,那刺客却忽的一抬头,口中喷出一道血剑。白小七急忙后退,但还是难免被鲜血沾到身上,将一身好端端的绸缎袍子给弄得黑红一片。
原来那刺客重伤之后,便呕出一股鲜血,但他也自悍勇,咬牙将这口鲜血含在嘴里,一直等到白小七走近了,才喷了白小七一身。
张明理见状大怒,当即踢出一脚,蹬在那刺客的肩头。这刺客身受内伤,张明理也练过一身的武功,当即踢得那刺客腹内气血翻腾,又呕了一大口鲜血在地。
好巧不巧,他这口鲜血正喷在张明理的脚面上,将一双黑鞋染得暗红。这次他倒不是有意为之,但有了先前的事情,张明理自然觉得这刺客是故意的,还要再踢,却被白小七拦住道:“张大人,此人受伤已重,又没了还手之力,你再踢两脚怕是要踢死他了!”
张明理本不是个没轻没重的人,他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愤怒,便是为了让白小七出言阻止,好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这也是他对白小七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白小七一定不忍见自己如此虐打一个伤员,因此才不用事先讲明,反而更显真实。
那刺客见白小七帮他说话,果然微微动容,可随即便一咬牙道:“白小七,你人送外号‘不义秀士’,就别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了吧?!”
听到这个名字,张明理当即一愣,满眼尽是不解,白小七心中则是如遭雷殛,暗道:“他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那“不义秀士”四个字,自从白小七离开楚唐国后,就再也没听人提起。这次忽然听见,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又是愤怒,又是无奈,过了好一阵才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这样叫我?”
张明理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再让更多人听见,抢先一步对其余宾客道:“今天之事,由我与白统领一同处理,各位请先行回去处理公事。此外,兹事体大,在未能查明刺客的来历之前,难保城中没有他的同党,诸位千万不要随意谈论此事,以至于走漏了风声!”
场中的宾客都是明白事理的人,都是答应一声,便各自离去。只有刘芝林迟迟未动,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过来道:“白统领,今日之事要不要我与你一同参详参详。”
张明理抢先答道:“白统领遇刺,暂时无法处理城中军务,还得躲躲麻烦刘副统领了。”
刘芝林碰了个软钉子,心里不甘,仍是望着白小七,心道白小七若是请自己留下,那张明理官职虽高,却也不能不许。
他却不知,白小七被人叫破了身份,心里着实混乱,只想着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便道:“不必了,还请刘将军帮我处理处理城中的公务。”
刘芝林自认与白小七的关系一向极好,今天却忽被拒绝,顿生恼恨之情,心道:“定是姓张的刚刚和白蓦说了什么,罢了,白蓦一向是信我多些,等此间事了,我再与他细谈!”于是答应一声,也离了府去。
在此期间,那刺客一直笑而不语,直到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道:“哈哈,你这么长时间不曾现身,江湖上众说纷纭,不少人都当你死了,却没人想到你跑到夑武国来当起了缩头乌龟!”
白小七早被灵霄骂的惯了,是以微怒了片刻,就又平静下来道:“是呀,可你连跟一个缩头乌龟公平较量的胆子都没有,只敢偷袭不说,还连累了一般好心收留你的戏子!”
这刺客闻言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反驳,只是一个劲的喊道:“好,姓白的,你有种就跟我一对一的较量较量,我若输了,任你处置便是!”
白小七哈哈笑道:“好啊,你明知道自己已是阶下之囚,却故意说些便宜话,哪怕输了,处境也只不过与现在一样而已。”
听白小七这样说,轩辕幻晴与张明理都不禁侧目,心道:“看来他还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心思单纯!”
那刺客暴怒之下,听白小七这样瞧不起自己,心道:“刚才我几乎就要成功,若不是被人偷袭,岂会落到这步田地?”却忘了自己之所以能够成功,也是占了偷袭之便